女子的面具之下，是一双空空如也的眼睛，竟让苏寂心头一寒。

&ldo;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rdo;她轻声道。

苏寂立刻就辨识出了这个婉转柔和的声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寂此来武林大会本就为了探听曲宜修的消息，而今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苏寂但由着她将自己带出很远，直到试剑山庄后山的一片绝无人迹的枫树林中。

曲宜修背身而立，终于低声开口：&ldo;苏姑娘，好久不见。

&rdo;

上回见面时，她仍是家全业大的名门女主，而今次，她已然毁容灭家、颠沛流离。

屈指算来，也不过短短一季光景，便已繁华落尽，她除了一身教养来的清傲，什么也没有了。

苏寂看着她，却也能猜到那副面具之下是何样貌，静静地道：&ldo;你没有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rdo;

曲宜修浑身一震，转过身来直视着她，&ldo;你也知道……对，你应该知道，你是沧海宫的人！

&rdo;

&ldo;我过去是。

&rdo;苏寂纠正道，目光平静地迎接她的诘难，&ldo;你可明白你这条性命是我从顾怀幽手下求来的？&rdo;

曲宜修微怔，心头顿时凉透，&ldo;你是说，我的脸‐‐&rdo;

&ldo;她要向公子交代任务，御琴门少死一个人都不行。

只有抓来一个邻人划烂了尸首充你的数，再弄花你的脸让旁人无法看出你的本来身份。

&rdo;苏寂话音冷冽，&ldo;沧海宫门下杀手数千，常有用这法子偷天换日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rdo;

曲宜修默了默，&ldo;你救我……是为了《既明谱》？&rdo;

&ldo;是。

&rdo;苏寂扬眉。

她喜欢跟坦白的人说话，省了许多矫情的麻烦。

&ldo;我知你当日一定还藏了几分，并没全将谱子的秘密告诉我，对也不对？&rdo;

手指一点点绞紧了裙角，曲宜修眸中清光闪灭，凝着声音道：&ldo;我将这秘密告诉你，你可否再回答我一个问题？&rdo;

苏寂眯起了眼打量着她，&ldo;你先把问题问出来，我考虑考虑。

&rdo;

曲宜修十分慡快，&ldo;柳拂衣的武功，到底是何路数？&rdo;

苏寂静了静，说道：&ldo;我也没有看清楚过。

&rdo;

枫林簌簌，日渐西斜，曲宜修猛地转过身来，身后飘零的枫叶如一地的暗火，&ldo;可是你断了他一双腿。

&rdo;

苏寂又静了静。

该怎么描述呢……该怎么向旁人诉说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太快了，一切都来不及。

&ldo;那大约……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防备我。

&rdo;苏寂低声，山风萧飒，&ldo;我当时本是跪着，双掌齐出劈他膝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但他只一袖便拂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