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采蘩熄灯上床,要睡不睡间,梁上有人说话。
&ldo;你隔壁的园子里有硬扎子。&rdo;
采蘩听出是央,正要撵他,却让他的话定住了,&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我听自杀说是一园子的老婆子和小丫头,就过去逛了一圈,结果还好我的轻功比对方高了一点点。&rdo;双脚空踩,白衣飘飘,全然不觉自己像鬼,&ldo;我说,你养了一园子护院,包括那个自杀,跟那老婆子放一块儿,就是光吃饭的窝囊废了。&rdo;
&ldo;自杀是‐‐&rdo;梓峰?
&ldo;梓啥的啊。&rdo;跟自杀多像。
&ldo;他叫梓峰。&rdo;和自杀差很远很远,根本不沾边。
&ldo;你挺奇怪的,这时候是自杀叫什么重要,还是那深藏不露的老婆子重要?&rdo;争错事了吧。
&ldo;深藏不露还不是让你看出来了。&rdo;她想到梓峰去探过,会不会打糙惊蛇?&ldo;你厉害,还是她厉害?&rdo;
&ldo;可能百招之后我会落下风。&rdo;央躺下来了,在梁上,&ldo;不过到底如何,得打了才知道。&rdo;
&ldo;这般谦逊?&rdo;瞧他架势极好的。
&ldo;老大说,功夫有没有,不是装出来的,是打出来的。那婆子比我大好几轮呢,而且练邪劲。&rdo;江湖很大,打不过不丢人。
&ldo;那你老大打不打得过?&rdo;采蘩问。
&ldo;姑娘,你知不知道我老大是谁啊?&rdo;问这种笨蛋问题。
&ldo;很多人问我知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呢?&rdo;这算是什么问题?
&ldo;我老大‐‐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rdo;老大要隐,他就帮着隐到底。
&ldo;那个婆子如果从书房的窗口跳下去,会不会摔伤腿?&rdo;轮到她问了。
&ldo;当然不会。&rdo;这位姑娘的江湖认知有待提高,&ldo;我都不会。&rdo;
&ldo;你老大会。&rdo;功夫高不高,到此讨论完毕。
&ldo;……&rdo;一激动,从梁上翻下来,&ldo;不可能!&rdo;
&ldo;要么出去,要么上去。&rdo;采蘩看着帐外的白色身影,决定明天让雨清她们换上厚绸。
白影子不甘不愿踩了桌子回上梁,&ldo;我觉得苏徊很像老大了,现在发现你和老大更像。&rdo;说话一口一个令,选择或者没得选。
采蘩没问苏徊是谁,她在想那盒明珠和那个硬扎子,姬莲嫁出去不到一年就敢自求下堂,看来并非是没脑子的冲动。
&ldo;央,你准备准备。&rdo;片刻之后,她说。
&ldo;什么?&rdo;声音有些慢,好似正要睡着。
&ldo;切磋。&rdo;翻身,睡觉。
三日后,姬莲回了莲园。事情没完,只是南安喝醉,跑到姬莲禁足的院子大吵大闹,还出手揍了她。这么一来,偏向她的人又多了一批。包括老太爷和老夫人。
采蘩就带着雪清去莲园。
雪清路上跟她了一个新消息,&ldo;大老爷回来,听说三小姐被打,气得已经发了话。说姬家女儿不是嫁过去捱打的。南姑爷敢在妻子娘家就动手,在自己家里还不知道如何凶暴呢。本来立刻要动身去找秋国相来主持和离,让大夫人暂且劝下了。不过。恐怕这对夫妻真是要散了呢。&rdo;
采蘩在想,那个南姑爷有蠢到如此地步吗?
&ldo;我听到很多闲言碎语,都说大夫人从三小姐回娘家就为难她,如今姑爷已经动上手了,大夫人还不肯松口,是故意要把三小姐往死里整。还说,还说‐‐&rdo;雪清偷瞧采蘩一眼。
&ldo;也说我什么了吗?&rdo;采蘩倒想听听这里又有自己什么事?
&ldo;也不算说小姐不好。就上回将芬儿送大夫人那儿去。也有人说大夫人处罚得过严了。说钥少爷年纪小不分轻重,小姐你‐‐&rdo;
&ldo;说下去。&rdo;莲园的门就在几十步外,采蘩停下。
然而,雪清没有在采蘩脸上看到任何不悦,那双美眸里的灿光令她心中不缀尽去。&ldo;说小姐你利用钥公子借此事树立威信,欺负三小姐势孤。&rdo;
一声慡朗的笑。
雪清以为自己错听,却面对着采蘩的笑颜,那么明亮,&ldo;小姐,我们还是改日再去看三小姐吧。她可能身体不适,未必肯见我们。&rdo;是不是太气愤,所以反而笑了?
&ldo;不,她会见我的。&rdo;好可怜的三小姐啊。钥弟和自己都成了她的过河卒,那么现在上门去,不正好送她一个能大大嘲笑一番的机会?&ldo;我很想瞧瞧。&rdo;
雪清早糊涂了,&ldo;小姐想瞧什么?&rdo;
瞧瞧谁能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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