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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ldo;你真要把这假画烧给我爹啊？&rdo;原来他从阮大管事那儿听说了一切，特地赶来找她的，&ldo;我不同意。爹去了。身为儿女，就该烧给他最好的东西。不知道谁抄名师的伪作，心术不正，管它画功好坏。也管它到底有几百年，别让我爹觉得我们遂了小人之心。最讨厌就是那个暮暮黄昏了，什么妙缘。要是真心的，他怎么不买假画祭祖去？&rdo;

&ldo;你知道得不少，那为何不把我也骂上？&rdo;她提议的。

&ldo;你是我姐。&rdo;骂她？他会反被骂死。不敢惹！&ldo;我跟你说，我爹喜欢字画，尤其是大师的。你别烧幅假画污他的眼。&rdo;

&ldo;谁说这是假画？&rdo;纸画入盆，采蘩吹亮火折子，按在一边纸角。

姬钥傻呆呆看着火焰窜上来。&ldo;不是假的，还是真的？&rdo;

&ldo;真的。&rdo;采蘩眼底映火光，双手合十默祷。

&ldo;……&rdo;那幅画很快烧灰了一半，姬钥惊呼，&ldo;啊？！真……这不可能……相国大人。千羽，还有向琚……左伯的真迹不是在向府吗？&rdo;都已经鉴定确焀的了。

&ldo;谁又说这是左伯的画？&rdo;只剩两只雀鸟，墨ju全部烧烬，她神色无动于衷，&ldo;你每日读书，可听过左伯纸，张芝笔，仲将墨？&rdo;

&ldo;听爹说起过。&rdo;姬钥略懂。

&ldo;此画乃韦仲将渀左伯的戏作，用的便是这三样举世闻名的文房四宝。&rdo;雀鸟在火中消失。采蘩终于回头看姬钥，满目得逞。

姬钥伸手扑火，只救到半掌无字无画的纸片，还烫得他摸耳，&ldo;你……你……你怎么不早说？&rdo;

采蘩只道，&ldo;韦仲将是书法大家。他不但能渀左伯的字，还临摹过左伯的画，天赋异禀。再加上左伯纸，张芝笔，他自己制的墨，此画价值千金有余。&rdo;

左伯纸是她最先确定的一样。据古籍记载，她爹渀造，左伯纸研妙辉光，纸面经过砑磨而光洁紧密，墨迹如漆，不易渗透内层，所以可长期保存，历四百年仍美。因此，认出左伯纸之后，便是仲将墨和他以左伯之名所题的诗。诗中不但有仲将，还有张芝张伯英之名。全诗四句，古体五言，如下‐‐

左。子邑

仲山夕花在，

秋雀将去南，

云伯驾仙台，

望不却英岱。

有伯英二字在其中，怎么可能少得了张芝笔？

姬钥瞪着那盆黑，不可置信再瞪向采蘩，&ldo;千金之画，你就这么把它烧了？&rdo;

采蘩站起身，无事一身轻快，&ldo;嗯，就这么烧了。难道你想要敲锣打鼓？&rdo;压眼睑，fèng里挤兑小子的呆愕，&ldo;假画你说不能烧，污你爹的眼。烧真画，他应该会爱不释手，你却又是什么哭丧表情？不就是一幅画吗？死物罢了，既然留着可能害人害己，不如烧了干净。&rdo;

&ldo;我不明白，为何没人看出来？&rdo;姬钥喃喃问道。

&ldo;因为所有人都在是不是左伯真迹上围绕，一但发现不是，当然就判断为假画了。&rdo;认知上的缺漏，如果再仔细一点，看得再久一点，就未必发生。

&ldo;我如果问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会骂我笨，对吧？&rdo;一切已经过眼云烟，但他真是无法弄懂她。

&ldo;对，笨死了。我说出来，张大人要价就成千金，别指望云家能凑多少银子，你可爱的祖父母狮子大口一开，你娘的私房得出这些金子。而我不烧掉它，就成了隐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姓张的知道，说我们讹诈，又怎么办？现在最好，一了百了。&rdo;没有人看出这幅画真正的价值，她神不知鬼不觉孝敬了自己的老爹，采蘩简直无比得意。

姬钥半张着嘴，只觉她得意的表情要是让刚才鉴画的人们看到了，多半要挖个地洞躲起来。一幅要三百金赔偿的名家古画，被断定为百两银子的无名渀画，结果却是价值千金的珍画贵笔名墨，最最要命的是还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连再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ldo;你，真狠。&rdo;他想忍住不说，但要是不说，不足以表示他的佩服。

&ldo;那位姓张的大胖子，我怎么看也不能顺眼顺气。嘴上说是吊唁礼，当我傻瓜一样指东挥西，来人家的葬礼说自己儿子的亲事，以为聪明设了这个局，稳赚不赔。所以‐‐&rdo;怨不得她狠。

&ldo;所以，你让他赔死了。&rdo;姓张的真是自找的，姬钥不同情他，就是自己眼馋那幅画。

&ldo;他不是很有钱吗？牛身上拔根毛，哪里赔得死他？&rdo;她只嫌不够狠，愧疚免谈，&ldo;希望他家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再让咱们得了。你不是想祭祖吗？到时候就祭祖。&rdo;

&ldo;可能吗？&rdo;想得真美，&ldo;而且得着了也是烧掉，还是别得的好，谁知道哪天那个张大人会不会突然明白过来。&rdo;

&ldo;已经成烟和灰的东西，他上哪儿明白去。这叫死无对证，懂不懂？&rdo;采蘩一拍姬钥的脑袋，&ldo;要么不耍狠，要狠就狠绝了。&rdo;

姬钥不知怎么觉得很有道理，不自禁点头，&ldo;懂了。&rdo;

两人刚走到灵堂门口，一人横穿而出，躬身鞠背，&ldo;独孤棠见过采蘩姑娘，十公子。&rdo;

采蘩微愕，张口‐‐

&ldo;你是谁家的管事，怎么随处乱跑？&rdo;姬钥也一惊，怕这人偷听到了什么，又是生人面孔，竟比采蘩更紧张

&ldo;在下是姬四公子的大掌事，奉命送些东西过来，本该回去了，可想起还没给义真侯上个香，因此才冒然前来。&rdo;低垂着头，让人只看到他那块扎髻的灰蓝方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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