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彼时并未对师昧情根深重,他头也不回,血色弥漫的双目依然死死盯着墙壁,一开口嗓音沙哑沉重。
&ldo;出去。&rdo;
&ldo;我来给你送……&rdo;
&ldo;你给我出去。&rdo;
&ldo;阿燃,你别这样。&rdo;
&ldo;……&rdo;
&ldo;师尊的脾气是不好,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你起来吃些东西吧。&rdo;
墨燃执拗得像是十匹马都拖不回的倔驴。
&ldo;不吃,我不饿。&rdo;
&ldo;……好歹垫一垫肚子,你不吃的话,师尊知道了会生‐‐&rdo;气都还来不及说出口,墨燃就腾地坐了起来,含着水汽的目光委屈又愤怒,透过睫毛微微颤抖着。
&ldo;生气?他生什么气?嘴长在我自己脸上,吃不吃东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其实他根本也不想要我这个徒弟,我饿死了最好,饿死了也给师尊省心,好让他老人家高兴。&rdo;
师昧:&ldo;…………&rdo;
没有料到自己的话会这样触及墨燃的痛处,他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只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小师弟。
许久之后,墨燃的情绪稍缓,他低下头,脸侧长发垂落,遮住了半张面容。
墨燃道:&ldo;……对不起。&rdo;
师昧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肩膀在隐忍着颤抖,指捏成拳,手背经脉泛着淡青色。
十五岁的少年毕竟还是太稚气的,他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蜷坐着,抱着膝盖埋头大哭起来。声音破碎嘶哑,断断续续,带着疯狂与迷惘,痛苦和悲伤。
他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嘴里翻来覆去重复的,都只是几句话‐‐
&ldo;我只是想有个家啊……这十五年,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要有个家啊……为什么要看不起我……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你们为什么、为什么都看不起我……&rdo;
他哭了很久,师昧就陪着他,坐了很久。
等墨燃哭够了,师昧递给他了一块洁白的手帕,又端来了已经冷透的红油抄手。
师昧温声道:&ldo;别再说什么饿死不饿死这种傻话,你既然回到死生之巅,拜在师尊门下,你就是我的师弟,我也自幼没了父母,你要是愿意,把我当家人看就好。来,吃饭吧。&rdo;
&ldo;……&rdo;
&ldo;这抄手是我包的,你就算不赏师尊面子,也要赏一赏我的面子,对不对?&rdo;师昧微微弯起嘴角,舀了一只晶莹饱满的抄手,递到墨燃唇边,&ldo;尝一口吧。&rdo;
墨燃眼眶仍红着,睁着满是水汽的眼睛,望着床边的人,终于松开了口,由着那个温柔的少年把食物喂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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