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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1页）

楚晚宁笑了笑，那笑容想必是十分难看的，碰了一鼻子灰。

&ldo;你也别想太多，你既然是他的徒弟，又有什么欠不欠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rdo;

墨燃转过眼珠瞧着他：&ldo;你啊，小小年纪，总板着脸学大人说话。&rdo;说着就笑吟吟地去揉他的脑袋。

楚晚宁被他揉着揉着，一开始还笑，到后来慢慢的眼眶里起了层水，他望着眼前那张灿烂年轻的脸庞，轻声说：&ldo;墨燃，我不和你玩了，你松手。&rdo;

墨燃脑袋里的筋太粗了，不曾觉察他神情的异样。更何况平日里和&ldo;夏司逆&rdo;这样笑闹惯了，因此他依旧逗孩子似的捏了捏楚晚宁滑嫩的脸颊，将他嘴角轻轻上掰，做着滑稽的鬼脸。

&ldo;噗，小师弟怎么又生气啦?&rdo;

楚晚宁望着对方眼眸中那个稚气幼小的孩童，被摆弄出的笑容是那么丑，像是一个可悲又可笑怪物。

&ldo;松手。&rdo;

他并不觉察，如往常般逗他：&ldo;好啦好啦，不生气了，以后不说你像大人了好不好?来，和好，叫声师哥～&rdo;

&ldo;你放开……&rdo;

&ldo;乖啦，叫一声师哥，一会儿给你买桂花糕吃。&rdo;

楚晚宁合上眼帘，睫毛微微颤抖着，声音终于有些低哑了。

&ldo;墨燃，我没有在开玩笑，我真的不想和你玩了，你松开我，你松手，好不好?&rdo;他细长的眉蹙起，因为合着眸所以不曾掉泪，但喉间却已是哽咽，&ldo;墨燃，我疼……&rdo;

太疼了，心里盛一个人，他把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喜欢自己也好，只要能默默惦念着，护着那个人，得不到也好，怎样都好。

但那个人所有的柔软都是给别人的，留给他的只有一身的刺。他把他捂在心里，那个人一动，心口便会血流如注，一天一天的，旧疤未愈，新伤又起。

于是他知道，哪怕不求得到，只要心中仍有此人一日，就会疼一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样的痛楚中支撑多久，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崩溃。

墨燃终于觉察到不对，有些惶然地松了手，摸着他微微发红的脸，手忙脚乱地不知该怎么好。楚晚宁忽然觉得，其实变小了，也是好的。

好歹能毫无顾忌地喊一句疼，示一寸软。

好歹能让他关切地看自己一眼。

那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一转眼，除夕来临。这是死生之巅一年中最热闹悠闲的时刻，众弟子们贴着桃符，扫着积雪，孟婆堂的掌勺师傅从早忙碌到晚，准备着岁末的珍馐盛宴，各个长老也都以自己擅长的法术为大家增添年味。比如贪狼长老将一池泉水点化成了美酒。璇玑长老则放出了自己驯养的三千多只火光鼠，让它们各自守在门派各处，给大家驱寒送暖。禄存长老，他给大家堆的雪人施下符咒，让它们满山吱哇乱跑，逢人就喊&ldo;新春快乐&rdo;。

大家不指望玉衡长老能做些什么，事实上，玉衡依然在闭关，长久以来，压根儿就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惟有薛蒙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天空中不知何时纷纷扬扬飘落的海棠花瓣，若有所思道：&ldo;过了今日，我们便要走了，看来还是无缘在离开时见他一面。……不知道师尊此刻正在做什么呢?&rdo;

&ldo;肯定在修行啊。&rdo;墨燃咬着一只苹果，含混不清道，&ldo;说起来，晚上所有长老都要演节目。真是可惜了，若是师尊在，他也得去，不知道他能演什么。&rdo;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ldo;大概是演如何&lso;生气&rso;吧?&rdo;

薛蒙瞪他：&ldo;怎么不演如何&lso;抽死墨微雨&rso;?&rdo;

大过年的，薛蒙开个刻薄玩笑，墨燃也不生气，忽然想起什么，问道：&ldo;对了，你今天瞧见了小师弟么?&rdo;

&ldo;你说夏司逆?&rdo;薛蒙道，&ldo;没瞧见，人家好歹是璇玑门徒，天天跟我们混在一起，璇玑已经不计较了，若是过年再与我们厮混，他师父该要气死了吧。&rdo;

墨燃哈哈一笑道：&ldo;说得也是。&rdo;

红莲水榭，斜阳向晚。

楚晚宁捏着一枚药丸细细打量。薛正雍坐他对面，楚晚宁不曾请他喝茶，他就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壶，还毫不客气地吃了人家碟子中的一只酥糕。

楚晚宁瞪了他一眼，他丝毫未觉，而是嚼着糕点，说道：&ldo;玉衡啊，你别看啦，贪狼嘴虽然毒，但心眼不坏的嘛。他怎么可能害你。&rdo;

&ldo;……尊主想哪儿去了。&rdo;楚晚宁淡淡道，&ldo;我只是在想，既然贪狼长老费心研制出了能让我恢复一日成人形体的丹药，那他为何不干脆多炼几枚?若有所需，服用即可。&rdo;

&ldo;唉呀，哪有这么容易的。&rdo;薛正雍说道，&ldo;这种药所需药材十分罕见，他炼制了三枚，就已经耗完。不是长久之计啊。&rdo;

&ldo;这样。&rdo;楚晚宁沉吟道，&ldo;原来如此，多谢他。&rdo;

&ldo;哈哈。&rdo;薛正雍摆摆手，&ldo;你们俩其实挺像的，都是嘴上说的难听，心眼儿却不坏。&rdo;

楚晚宁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兀自斟给自己一杯茶，服下了那枚可令他回复一天往昔形体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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