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裕安拿过来的衣服太粗,她给紫容在里头穿了两层顶细软的绸衣,又拿了新做的夹袄,把他里头垫的没一点漏空处,最后才给他套上了那套小厮衣服。
不仅这些,陆质车上的点心茶水也要换。
紫容的低烧一直反复,怕的是原本给陆质准备的那些吃食里头有与药犯冲的东西。
不过任凭中间突然生出这多少事来,景福殿的人还是按时到了宫门口。
文家小儿子文亦弘,陆质的亲舅舅,在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就是卫尉,他手下守宫门的将领也认陆质。
平常景福殿的宫女托人往家里送个什么东西,也有格外的优待,出宫时,陆质宫里的车马也只是过场面一样查检了下,陆质在的马车更是连停都没停。
往宫门去的一路上,陆质专门对紫容说了一大通出宫门多么多么难,检查多么多么严格:&ldo;侍卫拿着两月前报上去的名单,要一个人一个人的对。不仅对名字,还要查面相,面生的,要专管小厮的人来认过才行。&rdo;
紫容即刻紧张地瞪大了眼:&ldo;那被发现了怎么办?!&rdo;
陆质道:&ldo;要是有不在单子里的东西被查到,自然是没收,清点完了上交国库。但若是人的话……&rdo;
&ldo;怎么样?&rdo;
&ldo;是人的话,&rdo;陆质不动声色,随着马车颠簸,悄悄往紫容那边靠了靠,和他挨得极近,压低声音道:&ldo;外头好多府里在买小厮,力气大的,就买回去干粗活。若是看着干不了重活儿,兴许,就卖进哪个酒楼,给人上菜洗盘子。&rdo;
紫容问:&ldo;什么是买小厮?&rdo;
陆质道:&ldo;就是外面的人给守门侍卫些银子,把被查出来的人领回家去干活儿,就叫买小厮。&rdo;
&ldo;被买走了还能回来吗?&rdo;
&ldo;不能。被谁买回去,就成了谁家的,一辈子都在人家家里,永远不能离开。&rdo;
紫容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自己就这样犯蠢,怎么就非想跟着来?
他咬咬嘴唇,半晌,憋出一句:&ldo;可我不会干活儿,也、也不会洗盘子……&rdo;
紫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短打,头发也束成小厮模样。要是旁人打扮成这样,往人群里一丢,估计就找不着了。
可这人偏生长的就是那么好看,两只干干净净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陆质,嫩生生的面颊上因受了惊而浮起一团红,看着哪里都软绵绵、滑腻腻的,引着人想上手摸一摸。
陆质果真伸手过去,先在他下巴上捏了一把,又向上移握住他半张脸,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为难道:&ldo;那可怎么办?&rdo;
紫容把手覆在陆质的手背上,强装着镇定,用哄骗的语气道:&ldo;肯定没有人想买我,求殿下、殿下买了吧,让我做什么都行……&rdo;
陆质听见侍卫喊&ldo;过&rdo;的声音,知道已经出了宫门,面上却八风不动,问紫容:&ldo;嗯?那我买了你有什么用处?&rdo;
他以为在玩,可紫容已经不行了。他确实没什么用处,跟着陆质,就是个拖油瓶。
眼见着紫容的嘴一点一点瘪了下去,下巴一抖一抖,陆质头皮都快炸了:他怎么又把人给弄哭了!
&ldo;好了好了,我骗你的。&rdo;陆质赶忙倾身去抱他,又伸手掀车窗的帘子:&ldo;你看,咱们已经出来了。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哄你呢,嗯?不卖你,卖了哪还有个小哭包?&rdo;
紫容眼睛湿漉漉的,还在因为自己&ldo;没有用处&rdo;而难过,陆质暗骂自己瞎折腾,抱着人好好的哄。过了好一会儿,紫容才突然开口:&ldo;那殿下买我么?&rdo;
&ldo;嗯?&rdo;
紫容仰头看他,问:&ldo;殿下买我么?&rdo;
陆质顺着他的意思说:&ldo;买,我买。&rdo;
紫容道:&ldo;那你买吧。&rdo;他向陆质伸出手:&ldo;给我一点钱,买完我就变成殿下家里的了。&rdo;
陆质失笑:&ldo;那容容要卖多少钱?&rdo;
紫容没有概念,却生怕他反悔,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到陆质面前,急道:&ldo;不多的!只要一点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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