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此,夏琚只是讪讪地呵呵笑,但他知道这是正常人该给的反应。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人了。
&esp;&esp;他掏出之前塞进卫衣口袋里的手机,终于能够开机了,电量还是百分之七十,可惜没有夏敬行的信息。
&esp;&esp;粟湖酒店尽管地处郊外,不过夏琚更愿意用“野外”来形容它的位置。他坐在车里,一路看着车外的风景变得越来越像荒郊野岭。
&esp;&esp;直到车辆驶向一个巨大的湖泊,他趴在车窗上,隔着白蒙蒙的玻璃望见远处的酒店,通体白色的建筑像是一座不为世人所知的城堡,在漫天的飞雪当中显得格外神秘和庄重。
&esp;&esp;更吸引夏琚的还是粟湖,一眼望去,冰面广阔无垠。他看得心脏砰砰直跳,只希望这场雪赶快停。
&esp;&esp;原本一切准备齐全,夏敬行像刚恋爱的中学生似的,期待能有一个闪亮又惊喜的登场,结果汽车的发动机却在半路因为天气寒冷而停止了工作。
&esp;&esp;他在高速公路上等救援,坐在车里简直要冻得昏过去。好不容易把这个突发情况解决,他把车丢在服务区,搭了一位司机的便车抵达粟湾所在的城市。
&esp;&esp;手机几度自动关机,夏敬行越来越没脾气了。好在他不是没见识,这样的情况还属于他能处理的范畴。午夜时分,他终于从汽车租赁公司租到一辆全地形越野车,继续往粟湖酒店的方向开。
&esp;&esp;雪已霁,路面结冰,返照着明亮的月光。
&esp;&esp;夏敬行耐着疲惫和困倦,不敢把车速提上去。
&esp;&esp;不过,他想,这是一个夏琚会喜欢的好天气。如果晴天能保持至天亮以后,夏琚就能在粟湖上滑冰了。夏敬行之前向酒店了解过,即使在冬季,酒店的入住率同样很低,这里距离市区很远,应该也不会有人特意到这里来。
&esp;&esp;距离酒店越近,夏敬行开得越快。
&esp;&esp;不多时,他看见了被月光照得发亮的粟湖,那像是一面镜子,映着明亮的月光。
&esp;&esp;烦躁的心情因为看见如斯美景而变得轻松了一些,如果不是为了尽快抵达酒店,抱着夏琚好好睡一觉,夏敬行很有可能就地停车,欣赏一番月下的美景。
&esp;&esp;正在他放弃对月下湖景的流连,驶向已经近在咫尺的粟湖酒店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湖的中央,吸引了他的视线。
&esp;&esp;夏敬行吃惊得不得了,连忙找路往湖边靠近。还没有开到湖边,他已经确认在那里的人是夏琚。
&esp;&esp;这么冷的天,还是晚上,这家伙不要命了!
&esp;&esp;夏敬行将车转向,将车开离路面,朝湖中央开去。
&esp;&esp;夏琚穿着耐寒的皮衣,脚上蹬着冰鞋,在广袤的、寂静的月色中,像一只自由的黑天鹅。
&esp;&esp;夏敬行把车开得越近,视线越无法从夏琚的身上移开。他把车停了下来。
&esp;&esp;迎着风,风挂在脸颊上,如刀子般削来刺骨的寒冷,夏琚在近乎皮开肉绽的刺痛中感受着风的凛冽。那像是月光有了具体的形状,变得更加明亮和光洁。
&esp;&esp;夏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天地之间,只有冰雪和月光,还有他自己,异乎寻常的自由。
&esp;&esp;有了这样的自由,他才看清宝蓝色的天空中除了冰轮一般的月亮,还有指引方向的明星。
&esp;&esp;星辰在月色之中,不那么显眼,可依旧璀璨。
&esp;&esp;他奋力往光的来处追寻,企图触碰星光。
&esp;&esp;起初是艰难的,因为风、因为飞溅的冰屑,这些全打在他的身上,成为阻碍他的力量。可他的双腿仍然充满力量,步伐也因为重重的阻碍变得更加坚定,对光的追寻愈发神往。
&esp;&esp;他奋力地追寻,每一次跳跃,留在空中的时间长一些,跳得高一些,就能接触到更多的光亮。
&esp;&esp;天旋地转,月色和星光却在他的视线当中永存。
&esp;&esp;如果他疲惫,他不得不放慢步伐,但他像是穿了红舞鞋的人,中了魔法,停止不了内心的追逐。
&esp;&esp;所以停歇不存在,所以踱步也是暂时的,只要他储备了足够的力量,有了更大的勇气,他就要用尽全部的力气跳得更高。
&esp;&esp;不,不是全部的力气,他还有留下一点气力,对抗落地时的冲击。
&esp;&esp;不能太冲动,也不能太被动,追逐时像扇动翅膀一般义无反顾、心无挂碍,可还要想着身后有等待自己的人。
&esp;&esp;就是这种牵引的力量,才让他的落地变得稳健。
&esp;&esp;他张开双臂,迎接由自己营造的风,感受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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