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个人,其实是从前黄河出事之后他去了灾地才发现的,彼时黄河决了个大口子,用往常常用的法子,在最后一步合龙门时,封塞用的大埽刚入水便被水流冲走,因此堵了几次都没堵上。是王彦提了个极大胆的想法,将原先的封塞用的长六十步的大埽分作三节,逐节而下,减少河水冲刷之力,便能将其固定住,再照此下入二、三节,便能将决口封上。
众人觉此法太过冒险,六十步的大埽尚不能抵御水流,更何况短短二十步的。
他听闻后将此法画图演算,觉得此法似乎的确可行,最终才以此封住了决口。他后来又与王彦有谈过,发现他在治理黄河上确有许多可行之法,于是这回在沈颐奉命监修黄河时举荐了此人,又根据从前得知的事情,特意嘱咐了沈颐许多要注意的事宜。
慕芸皱眉,她除了工部侍郎沈颐外,并不知道还有谁参与了第一次的黄河治理。于是觉得柳蕴然不知前事,实在太过乐观。
她神色毫不遮掩,柳蕴然自然看得明白。
他换了个法子,问:“从古至今,黄河治理之事向来为历朝历代所看重,朝廷每年都要拨款修河道,然黄河水患依旧时有发生,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慕芸素来连朝政都少有触及,更何况思考这样的问题,她想了想,想起了柳蕴然后来经受的江南贪墨案。
“即便是天灾,朝廷如此提防之下也不该这样频繁地发生,我听闻州府间各项孝敬层出不穷,恐是有人贪墨了修河的款项,堤坝修了仿佛没修?”
柳蕴然摇头:“纵有这样的原因在,但也不该历朝历代都这样频繁。”
慕芸看着他,眨了眨眼,等他继续往下说。
“黄河之患,自尧舜时便有,禹发现黄河淤积,便疏导其入海。汉时王太守修渠筑堤,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沿用至今。但黄河之水裹挟泥沙,至地势低缓处沉积,河道狭窄,雨水多时便承受不住,决堤四溢。故只能高筑堤坝,却不治根本。”
“王彦以为,河道泥沙经年累计,已难以清除。但堵依旧不如疏,可疏塞并举,使黄河改道,再修分洪道,减小水流,使左右游荡,宽缓而不迫。此举若成,则百年内无大灾。”
慕芸大致是听明白了,虽不知其具体是要如何施舍,但柳蕴然既也认同,便不是空泛之谈,保百年无患,便足见此人的厉害。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解地皱眉:“但,你前面也说了黄河水患是因泥沙堆积,根源不除,便是有了新的河道,时间久了,不还是会陷入今日这样的局面吗?”
这是她第一次在朝政相关是事情上思考追问,她愿意听,柳蕴然自然也愿意说。
“的确如此,故其还有一策。人力终究有限,以人治河,不若以河治河。水口深而小,则水势湍急,由此便可以人力束河道,以水势裹挟清浚泥沙。我以为,对河道水性理解通透,心细胆大又善于思考变通,这才是王彦此人的厉害之处。”
烛火微微摇晃,在两个人的眼中投出一点闪耀的星火。
“有他与深侍郎共治黄河,必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柳蕴然看着她略微有些震惊的模样忽然笑了笑:“如此,可放心了?”
慕芸缓缓点了点头,此刻就连她也想不出,如果这样的人都阻止不了她知道的那场黄河水患,那还有什么人能阻止了。
在治水这方面,柳蕴然的才能恐怕都不及他。
“既然放心,那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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