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团的将士们呐喊着冲进敌人的战壕,竹影山二号山头拿下了。
蔡智诚跟着大家东跑西跑了一圈,发现这里实际上是个日军的炮兵阵地。
阵地上有几门100毫米榴弹炮,从道理上讲可以用来封锁远处的惠通桥,但这些大炮早已经被国军的炮火所摧毁,弯七扭八的变成了一堆废铁。让人意外的是,有一门步兵炮却是完好无损的‐‐日军用木头做了轨道,轨道的前端是射击掩体,后端是一个很深的防空洞,打仗的时候把大炮推出去打两发、然后再拖回洞里藏起来,难怪国军的炮火和美军的飞机都拿它没办法。
找来找去,二号山头上好象只有十几个日本兵,最多不超过二十个人。可就是这么点兵力,却把五百多人的进攻部队阻挡了六七个小时。究其原因,日军的&ldo;玉碎&rdo;精神和防御工事固然起到了主要作用,可国军方面的战场分析工作也太不够细致了‐‐如果早知道日军堡垒是木头做的,用不着打那么多高爆弹、丢几枚燃烧弹就可以省事得多。
攻克阵地,王光炜上校兴冲冲地举起信号枪,朝天上打了三发红色信号弹,通知其他部队向竹影山高地汇合。随后,他命令309团留下部分人员修筑工事,自己带着大队人马继续杀向三号高地。
王上校决定&ldo;加固二号高地的工事&rdo;是十分明智的举措。前几天,309团攻克阵地以后,就因为没有做好防御准备,结果被日军一个反扑打了下来,伤亡惨重不说、陈团长还几乎被枪毙,这可是个血的教训。
三号高地距离二号高地不远,没有大的火力点,只有个炮兵观察站还算是座堡垒,但也被国军的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应该不难攻克。
实际情况也是这样,进攻部队轻而易举的踏上了高地,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蔡智诚站在山头东张西望,心想:&ldo;难道日本鬼子都跑光了?这场仗就这么打完了?&rdo;
这时候,有人呼喊:&ldo;喷火兵,快过来!&rdo;
三号高地的与众不同之处是它的坑道特别深,一般的地方在三米左右,有些地段甚至达到了五六米。坑道的侧壁上还挖了防炮洞,防炮洞的直径有一米宽、一米五高,能弯着腰进进出出,从洞口看进去,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长。
&ldo;喷火兵,烧一下&rdo;,军官们指着防炮洞。
&ldo;里面有人么?&rdo;
&ldo;有个伤兵,跑不掉了&rdo;
&ldo;那……叫他出来投降吧&rdo;,当时,远征军司令部有指示,抓住日军俘虏有奖赏。
&ldo;你做梦呢!他们不会投降的,鬼子兵都是死硬分子&rdo;
这倒也是实话,松山阵地上随处可见日语传单,那都是些规劝日军放弃抵抗的劝降书。美军飞机撒了两三个月的宣传品,也没见一个小鬼子下山交枪。
既然如此,那就放火烧吧。接连打了七八枪,小半截坑道都着火了,只听见几声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惨叫,却没看见日本兵出来。不过,蔡智诚也只有宣布就此停工,因为他的气罐子空了、凝固汽油也用光了。
阵地上有个炮兵观察站,有人说这是日军炮兵指挥所,还有人说这是113联队的司令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时候国军的各个团队只要攻克了山头,都报告说自己打下了敌人总部。
这个碉堡原本还是挺大的,现在已经被炮弹和炸弹轰掉了大半边,塌下去的地方露出个洞口,一群国军官兵正朝里面扔手榴弹。王光炜上校也在这里,他看见蔡智诚就喊:&ldo;小蔡,快来,点把火&rdo;
&ldo;点不成了,没汽油了&rdo;
&ldo;哎呀哎呀,哪里还有油?&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军部有个喷火大队,正在子高地那边清理战场&rdo;,陈永思团长说。
于是,王光炜上校就与何军长通话,军部很痛快地答应说:立刻把喷火队调过来。
这时候,三号阵地上到处都在扔手榴弹,没过多久就把铁疙瘩全甩光了,可那些坑道口、地道口却还是黑乎乎的深不可测,大家都不敢进去查看。王上校说:&ldo;算了算了,等喷火兵来吧&rdo;
也只好这样,309团的官兵们都随地坐下休息,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等了好一阵,喷火兵没有来,火头兵来了。
做好的饭菜装在竹筒里,用绳子捆上,竹竿子一穿、就成了挑子。火夫在前面领路,十几个挑夫在后面跟着。蔡智诚说:&ldo;这些老百姓也真够大胆,敢到战场上来送饭&rdo;
&ldo;要钱不要命&rdo;,罗烟杆说:&ldo;前些日子,日军阵地还能向惠通桥开炮的时候,国军的汽车被打翻了,老百姓就蜂拥上去抢东西,炮弹落在身边爆炸也不怕&rdo;
&ldo;这算什么&rdo;,陈永思团长接着讲:&ldo;滇缅公路被阻断以后,路上到处是死尸,这些人就跑到敌后去拣东西。地摊上卖的那些美式军用皮靴都是他们扒回来的&rdo;。
&ldo;可是,滇缅公路也是这些人修的啊。我听说,连美国的罗斯福总统都十分佩服呢&rdo;,蔡智诚说。
&ldo;佩服什么?还不是一样。钱呗!给钱就干&rdo;,陈永思不以为然。
于是就问火夫,送这一趟饭要给民工多少钱?火头兵却笑嘻嘻的回答:&ldo;他们不要钱嘞,男的女的都欢欢喜喜,抢着来帮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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