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太好,在沈植看来,这大概就是明晃晃的无缝衔接,刚走没两天就跟人撩骚。虽然他对自己没感情——但毕竟男人的自尊心么,许言懂的。不过懂归懂,都这个时候了,特意解释这种事也没必要。许言锁了屏,抬起头,问:“你来干什么?这么晚了。” 沈植的眼睛里有血丝,他微微拧起眉,盯着许言的眼睛,不答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句话让许言立刻想起了微信上的那句‘你闹够了没有’,他顿时卸下了那点期待和紧张,颇为平静地看着沈植,说:“现在是你站在我家门口,你问我到底要干什么,合适吗?” “先跑出来的人是你,我这样问你有问题么?”沈植问他。 所以在沈植心里,是自己先犯错,所以自己必须接受他的质问,给出一个答案。 “你的逻辑真的很严密,无论在什么时候。”许言牵着嘴角笑了下,“我不干什么,就是想回家了。如果你觉得我的不告而别冒犯了你,那么我跟你道歉,你看这样行吗?” 因为闹脾气了,所以回家来散心,现在知道错了,于是为此乖乖道歉。还是老样子,不需要哄就会继续像以前一样……许言并没发现自己的话已经造成了这样的歧义,只是清楚看见沈植的表情突然松懈了一些。他心里泛起几分酸涩——果然,沈植在意识到终于摆脱自己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大半夜来这里只为得到一个确定的满意的答复,真是辛苦了。 “……我明天早上出差。”沈植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说,“大概半个多月。”其实还有后半句——你要是觉得待在这里舒服,就继续待着,等我出差结束再回家也行。 但他没说,因为没必要——许言到时候肯定会回去的。这趟出差来得急,时间太赶,他现在没空计较许言不接电话又拉黑微信的事。这次的动静确实闹得稍微大了点,也是头一遭,但反正……反正许言很快就会回家的,不需要担心,有什么账都等半个月之后再算。 许言突然听他说出差的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实在没话说了?于是他点点头:“哦,好的。” 顿了顿,沈植说:“把他删了。” “什么?”许言愣了下,意识到说的是刚刚发语音的那个男的,他皱起眉,“这跟你……” 沈植打断他:“拉黑。”他说,“以后别用这种手段来……”他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别故意用这种手段来刺激我?引起我的关注?让我吃醋?好像都对,又好像都不对。 他的话没说完,但许言听得懂——也是,许言心想,在沈植看来,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卖弄这种低劣的把戏,活像个跳梁小丑……不过反正自己在沈植心里的形象已经够差,也就没必要再解释什么,就这样吧。 气氛一时很安静,他们互相看着,许言的眼神有些认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跟沈植这样对视了,不管这段关系是如何的单薄心酸,眼前这个毕竟是他爱了六年的人,就……再看一眼吧。 “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吧?”许言吸了口气,慢慢说,“明早的飞机,你赶紧回去,在外面记得多穿点衣服,天气冷。”他突然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说,比如少喝点酒,别工作到太晚,要好好休息,洗完头发记得及时吹干……但算了,以后会有更好的人陪在沈植身边,总之比自己好。 只是许言预感到,或许真的不会有人像他一样那么爱沈植了——可惜沈植不要他的爱。 “知道。”沈植说。以往出差前许言总会笑着搂住自己厚脸皮地亲几口,但此刻他只是淡漠地站在门边,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示。时间不早了,要回去准备出差的用品……从前都是许言帮他收拾的。沈植顿了一下,没再停留,转身朝电梯口去了。 许言微微侧头,看着沈植的背影,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句“再见”。 作者有话说: 跨服聊天。 沈植:老婆很快就会回去了,毕竟我都专门来找他了(自信) 许言:竟然专门过来确定一下我不会再缠着他了,好严谨啊。 【抱歉,事情太多太麻烦了。现在的工作安排是每个星期都要出差,写文的时间大概只会越来越少,但会努力攒稿的,再次鞠躬】 多日被许年拖去酒吧残害身体,许言看破红尘打算戒酒——再这么下去酒吧所有人都要知道他失恋了。仍然是托许年的福,有个人也知道许言失恋了,他打电话来的时候许言正在阳台上做俯卧撑,听见铃声后连来电人姓名都懒得看,直接接起来:“别烦我了行吗?”——这是新号码,只有许年一个人知道,许言理所当然以为是他弟打来的。 “上次跟你打电话还是上个月,怎么就嫌我烦了?”纪淮的声音带笑。 许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怎么是你!” 纪淮是他青春期一路下来的铁哥们,两个人每天勾肩搭背进进出出,是一起上过中考高考战场的生死交情,也是段佳话——女生眼里的佳话。 彼时许言还是个奶味都没褪的中学生,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性格开朗积极阳光。纪淮跟他相反,对不熟的人态度疏离不爱讲话,有股子阴郁系的味道,许言不止一次听见女生说纪淮这种人很容易激发母性。 许言当时问她们:“你们是当过妈妈吗?” 女生给他分析:“你看纪淮就感觉是那种,受过伤,有自己的保护壳,不轻易展露的感觉,让人很想走进他的内心,给他点温暖。” “……”许言张了张嘴,“你这是看了多少疼痛系小说啊?”他又转头问纪淮,“你受过伤吗?有保护壳吗?” 纪淮正敲碎一个从隔壁班朋友手里抢来的鸡蛋,说:“受过伤,前两天翻墙的时候,脚蹭破皮了,你不是知道。” 许言:“……” 他俩之所以能被传为佳话,大概是因为形影不离的关系和截然相反的外形,一个阳光一个忧郁,相貌出众行事嚣张,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好磕”。关于这种绯闻,许言毫不在意,他甚至勾着纪淮的脖子,说要不我们试试得了?纪淮把他手拍开:“你对得起昨天跟你一起看电影的校花吗?”许言哈哈大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总之那是段无忧无虑的光辉岁月,最好的兄弟和最漂亮的姑娘,玩球打架逃课上网,通宵复习写题背文。高中毕业后纪淮去了英国,两人期间也见过几次面,有回还被沈植看见了。 那次纪淮回来过春节,直接把车开到沈植的别墅门前给许言打电话。许言兴冲冲换衣服出门,虽然知道沈植没兴趣了解他的去向,但许言还是报备了一句:“我见个朋友,就不回来吃晚饭了啊。” 沈植当时站在阳台,看许言一路跑到栅栏门外,跟站在车边的纪淮来了个大大的熊抱,两人又拍着肩说笑几句,最后上车离开。那天晚上许言回家后发现哪哪儿都没开灯——但明明时间还早。他上了楼,站在漆黑的卧室里,小声问:“你睡了吗?” 过了很久没回应,许言以为沈植真睡了,准备拿睡衣去洗澡,谁知道刚路过床边,突然被抓住手腕拽到床上。许言挺懵的:“你没睡啊,刚刚怎么不说话?”沈植依旧一言不发,光线太暗,许言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问,“晚饭吃了吗?” 这回沈植开口了:“没有。” 许言皱起眉:“干嘛不吃?” 沈植松开他的手,语气有点厌烦:“关你什么事。” 许言问:“这是不高兴我没给你做晚饭?”他觉得有点好笑,“保姆一年365天还带休假的吧,我就是缺了你一顿晚饭,你不至于这么……” “不想吃而已。”沈植冷冷打断他,“你不用想那么多。” “是是是,我想多了,那你继续睡,我洗澡去了。”许言站起来,想想又叹了口气,“唉你说,我跟朋友见完面挺高兴的,你这一下子突然让我很低落啊。” “你可以不用回来。”沈植说。 许言站在床边,黑暗像是变成了有形的压迫,他突然觉得心口闷,很重,快喘不上气了。 “是啊,我不回来你应该特高兴吧,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你有没有一种想放鞭炮的冲动?”许言忽然萌生出想要彻底惹怒沈植的想法,所以他接着说,“但是你想得美,我不,我偏不,我偏要回来,我就缠着你。” ……算了,真正伤人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只能在这里搞搞这种小学鸡式的挑衅。更可气的是沈植并没有被激怒,他只是沉默几秒,说:“无聊。”——是挺无聊的。一个狠不下心说重话,一个厌恶至极懒得给出反应,许言觉得自己是个铁憨憨。 …… 打住,又扯到沈植身上去了,许言总有一天要想办法消除这些可恨的回忆。 “怎么不能是我?”电话里,纪淮笑着问他。 许言特意看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格式,惊喜:“你回国了?” “嗯,就前两天,本来打算去找你的,许年跟我说你已经回来了。”纪淮说,“我回国休假,过完年再走。” 许言没说话,蹬蹬蹬跑回房间,打开笔记本浏览器,鼠标点得哒哒响,纪淮问:“怎么?” “看机票。”许言严肃地说,“我正准备去拉萨玩几天,你跟我一起走。” 那边纪淮一声轻笑:“行。” 去机场的时候许年当司机,一路上絮絮叨叨发牢骚,说自己也想去拉萨,好久没出去玩了,公司的事烦死了baba……许言冷笑回了句:“我看你每天挺闲啊。”许年回头狠狠瞪他,倒是纪淮淡笑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说:“等你有空了再一起去别的地方玩。” 许年立刻跟被顺了毛的狗似的,傻里傻气地笑:“还是纪淮哥对我好。” 说起来,当初他俩关系也很好,许年就比许言和纪淮低了一届,串班串年级是家常便饭。纪淮不像许言,一有什么事就跑得飞快,连亲弟弟都不管,多少次都是纪淮拉扯着许年从教导主任的魔爪下逃脱。许言记得许年高中时某个生日愿望是换个哥哥——换成纪淮。 下了车,许言刚把行李箱扛到地上,许年就凑过来,压低声音——但实际上旁边的纪淮也听得一清二楚。许年说:“哥,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如果你一定要跟男的在一起,如果那个人是纪淮哥,那么我可以。” 纪淮瞥了许年一眼,平静又意味不明的样子,没说话。许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弟,说:“许年,我如果哪天恐同了,一定是你害的。” “那我也算是积德了。”恐同直男许年欣慰地如是道。 作者有话说: 沈植:他认错了么,回家了么。 助理:沈总,许先生已经跟别的帅哥坐上飞机去拉萨了。 微信语音请求响起的时候,许言的手机在纪淮手上——布达拉宫前,纪淮在给许言拍游客照。“有个叫刘医生的。”他朝许言晃晃手机,“给你打语音了。”许言一愣,走来接过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大拇指迟迟没按下接听,也没挂断。 “你的医生?”纪淮问他。 许言有轻微高反,脑袋闷闷的,他摇摇头,轻声说:“沈植的。”然后他把语音接起来,像过去几年中的每一次一样,笑着说,“刘医生好啊。” “哎,小许啊,沈植他好几个月没来了吧?这两天我安排一下时间,给他复查。他是大忙人,得靠你盯着点,一定要把他带过来,知道吗?” 冷,日光城的风到了冬天照样是刀子,一下一下刮着脸。许言看着恢宏的布达拉宫,想拒绝,可才一张口,干燥的寒风就往嘴里灌,把他堵得哑口无言。他多想说一句这事儿我干不了您以后不用联系我了,但没办法,很难——沈植的手是因为他受伤的。 具体的不想回忆,回忆容易使人迷茫和心软。许言沉默再三,最后说:“好,我跟他说一声,来之前跟您联系。” 挂了语音,许言杵在那儿,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看着有点萧瑟。纪淮也没说话,陪他站着,几分钟过后,许言翻开好友列表,找到沈植的助理,问她:李小姐,沈植这次出差你一起去了吗? 助理很快回复:没有,跟沈总同去的是二助,许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许言:没事,就是沈植回来以后你跟他说一声,刘医生催他去复查做针灸,去之前记得提前说一下,以后我让刘医生直接联系你吧,辛苦了。 助理:好的明白,沈总回来之后我会及时跟他汇报的,谢谢许先生。 许言:客气了。 发完,许言咧嘴一笑,整个人轻松不少,刚要把手机揣进兜里,铃声又响了,陌生号码。纪淮说了句“你业务真忙”,许言也纳闷,但还是接了,刚接起就后悔了,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 “许言。”孟愉婉开门见山,“你好,我是沈植的妈妈。” 许言头更疼了,说:“嗯,我知道,阿姨您好。” 那边孟愉婉的语气慢悠悠的:“听说你回家了,是想回去玩几天?” 她明知故问得太明显,许言懒得兜圈子打太极,直言道:“不是,我之后都留在自家这边。” 孟愉婉淡淡笑了声:“你倒是个听话的孩子。” 听话谈不上,我只是还想给自己留点脸面——许言心想。他扯着嘴角笑笑:“嗯嗯,阿姨您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这里信号不太好。” 信号确实不太好,风又大,打电话很痛苦,但“信号不好”这个理由由于在生活和电视剧中被过度滥用,导致它变成了一种另类的逃避态度。孟愉婉自然也就以为许言是心里不舒服不愿面对,她很贴心地给上最后一击:“好,但有件事还是想跟你说一声,沈植下个月订婚,如果你有时间,欢迎到场参加。” 风好像不刮脸了,刮的是眼球,眼眶酸得发涩,疼死了。许言突然有点喘不过气,大概是高反加重了,他看着远处飘扬的彩旗,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阿姨,不好意思,我大概没空。” “那真是不巧。”孟愉婉当然早料到这个答案,她说,“沈植这段时间忙着挑拍婚纱照的场地,到处飞,人累得很,你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多隐晦的警告,警告他以后别再和沈植有联系。 出差……沈植那天凌晨站在家门口,跟自己说要出差,原来其实是忙着准备婚事。许言胸口闷得呼吸困难,他慢慢蹲在地上,一手撑着额头,嗓音都有点哑,低声说:“那是当然,请您放心……有机会替我转告沈植,祝他新婚快乐。”当然不会有这个机会,他已经从沈植的人生中被彻底除名——不过原本也就是个一厢情愿死皮赖脸的存在,没了更好。 通话是怎么结束的,许言忘了,风太大太大了,从他的脑袋里、身体里席卷过去,整个人混乱一片。他早知道沈植要订婚,可当这个事实变成一个具体日期,它依然有让人窒息的本事。许言清楚自己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他毕竟……毕竟爱了沈植六年。 指甲边的一根倒刺拔了还要痛上三天,何况是放在心里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人。好比从心头挖走一块肉,等漫长的时间过去,伤口会愈合,但缺失的那块会永远缺失,再长不出新的来,太伤身体了。 太伤身体了,沈植,我就是想爱你而已,怎么会弄成这样,怎么会这么痛。 许言把手机关了机,低着头蹲在纪淮的脚边。纪淮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静静陪他待着。很久以后,在耳旁呼啸的风声中,纪淮听见许言哑着嗓子问:“纪淮,拉萨怎么这么冷啊。” “冬天了,哪里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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