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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孙姨娘打的好如意算盘,先前庭树与庭芳好的跟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似的,那真个叫针插不透水泼不进。如今兄妹两个闹翻,正是庭兰出头的时候。女人家终究要靠男人,与兄弟打好关系最为要紧。原是庭芳两面逢源,偏她嘴利,闹的彼此都僵了。正巧让庭兰也学一回乖,把便宜都占住。庭兰不是很喜欢周姨娘,但孙姨娘与她细细分说,亦觉得有理。不说去看周姨娘,只拿着些东西去瞧庭芜。庭芜正恨庭芳,庭兰有意讨好,一来一往年纪差了四五岁的姐两个竟说到了一块儿。次后庭树来了,兄妹三个讨论着课本,也消磨了半下午时光。胡妈妈听到婆子来报,冷笑一声:&ldo;都是扶不上墙的东西,再抱团儿也没用!我倒瞧那些个两面三刀的玩意儿有什么好下场!&rdo;

晚间陈氏醒来,依旧没什么精神气。庭芳坐在地平上指着她画的叠层层,一行说一行笑。庭瑶不时插几句嘴,声音清脆,陈氏闭眼听着,时不时勾勾嘴角。大老爷进门就瞧见这副天伦乐,也笑道:&ldo;娘几个好热闹,说什么呢?&rdo;

庭芳抽抽嘴角,不破坏气氛会死啊?这个在家里走来走去的熟悉的陌生人,能别掺和到家里的事里来么?

大老爷丝毫觉不出庭芳的怨念,把闺女赶开,自己坐在床边问陈氏:&ldo;你今日觉得好些?&rdo;

陈氏有些心灰意冷,待大老爷淡淡的,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大老爷知道他伤了陈氏的心,倒不生气。从袖中拿出只细长的匣子:&ldo;我今日出去在路边叫伙计拦住,荐了根点翠簪子与我,我瞧着好看便买了。&rdo;说着打开匣子往陈氏头上比了比,&ldo;配的上你。&rdo;

庭瑶忍不住讽刺道:&ldo;别是周家铺子买的吧!&rdo;

大老爷笑道:&ldo;满京城只有他家卖首饰不成?好闺女儿别恼,我替你们姐妹都带了,全是点翠的。回头你们姐几个挑自己喜欢的吧。&rdo;

庭瑶还待说什么,胡妈妈悄悄捅了捅她的腰,使眼色使眼睛都快使抽筋了。见庭瑶还扭着,庭芳只得道:&ldo;谢谢爹。&rdo;

大老爷松了口气,顺坡下驴的问庭芳:&ldo;我听康先生说你的字儿写的好,到夏天时替我写个扇子好不好?&rdo;

庭芳只得应了。大老爷又扭头问庭瑶:&ldo;明日请了谁家的戏班子呢?不如多留几日,后日就在家里唱起来,单捡你们爱看的戏点。&rdo;

大老爷都到这份上了,庭瑶再不好恼,道:&ldo;得回过老太太才是。&rdo;说毕,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遂福了福,&ldo;爹陪着娘说话,我带着四妹妹去做做针线。&rdo;待大老爷点头,忙拉着庭芳走了。胡妈妈见两口子在一处,索性跟着去了庭瑶屋里。进门就道:&ldo;大姑娘,你心里不高兴也不能给老爷摆脸子看。&rdo;

庭瑶早憋的不行,满面怒火道:&ldo;若不是我爹,我早啐他满脸!&rdo;

&ldo;哎哟,我的姑娘,你哪来那么大气性?&rdo;胡妈妈道,&ldo;也有跟亲爹置气的?四姑娘都比你懂事。&rdo;

庭芳道:&ldo;我呸!我昨儿差点没忍住拿茶盅砸他!魂都叫他吓散了,娘那么好性儿的人都叫他气的直抖!我再不想理他的,还不是瞧见您老急的直冒汗才说话。&rdo;她要承认她更亲近爹就傻了!

胡妈妈拍了庭芳一下:&ldo;你少裹乱!&rdo;

庭瑶倒笑了:&ldo;罢罢,我知道了,断没有为着娘去怨爹的。&rdo;说完敛了笑容,&ldo;只是哪个姨娘再闹,我必叫她好看!妈妈你再不能拦我。&rdo;

胡妈妈眼神一凛,腰背直了直:&ldo;是。&rdo;

第19章

陈氏三番两次的病倒,周姨娘很有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庭瑶如何能忍?她深知周姨娘本人并不算什么,只要不把她打死了,仗着庭树她翻身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下人们有下人们的心思,老太太横竖要死的,不能明着违背,却不妨碍背地里放放水。时间长了,待老太太忘了,大家依然巴结她。因此,打蛇打七寸,只有掐住了她的命门,方才算真教训了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谓嫡庶之争,争的也不过是利益,直白点说,是自己母亲的利益。妻妾地位如天壤,通常争不起来,然而叶家大房的主母着实弱了些,时间长了竟有东西风之势。母弱则女强,庭瑶长期在风暴眼中,性子比起她娘来不知刚硬了多少倍。按道理来说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孩子有孩子的生活,然孩子后面的大人掐了起来,孩子少有不受影响的。母亲不同则利益相左,礼法说嫡庶都是亲兄弟姐妹,但既然分了嫡庶,就不可能真的一视同仁。胡妈妈自是站在庭瑶一边,往常不愿叫庭瑶沾惹了是非,然如今被人踩上头了,再不反击跟有气的死人有何区别?你道陈氏不想把周姨娘蒙头打个半死么?只是她自幼娇惯了些,上头两个哥哥与她皆一母同胞,父亲连个通房都没有,爹妈宠着哥哥惯着,哪知道人间疾苦,更不知受了欺负如何报复,才只得一味贤良罢了。心里早恨的牙痒痒,除了庭芳,待庶出的都是面子情。当然,许多主母连面子情都做不到,陈氏已算贤良之极致了。视同己出不过是大家嘴上说说,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不同。

庭芳一听庭瑶准备出手,立刻跳起来道:&ldo;算上我算上我!&rdo;周姨娘断不能容她,她必须得彻底倒向另一边。两面逢源说着容易,事实上死的最快的就是墙头糙。该站队的时候必须果断站队。她选的礼法大义才是最安全的。

庭瑶撇了她一眼:&ldo;算你什么?你又知道我说什么了?&rdo;

&ldo;你可别把我当小孩子!&rdo;庭芳悄悄在庭瑶耳边道,&ldo;我知道你想报仇,好姐姐,你不能撇下我。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单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呢?我小呀,他们不防我。&rdo;

庭瑶瞪大眼,往常就知道庭芳聪明,没想到她聪明到这个地步。自己九岁的时候多憨啊,心眼儿到底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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