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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庭芳理了理思绪，才道：&ldo;我也不知怎么办了。我只问，如果我是哥儿，你们今儿是不是得开祠堂庆祝了？&rdo;

老太爷赞赏的看着庭芳，说到点子上了。

庭芳对着大老爷冷笑道：&ldo;就因为我是个姐儿，便是有才也在婚事上绕来绕去。爹要嫌我名声不好，便像那等人家自欺欺人一回，把我逐出家门得了。&rdo;

&ldo;你！&rdo;

&ldo;呵呵，&rdo;庭芳道，&ldo;我就直白说，前日买的算学书，我全看了，也全看的懂。你不要我，我就去找福王，让他替我引荐圣上。我不信户部就不要核算天下田亩之人，就不用预算来年赋税之人！&rdo;说毕深吸一口气，&ldo;世间女子能以自身存于史书上者，无一人因夫婿，亦无一人因子孙！卫夫人班固，后人敬仰；上官婉儿黄道婆，千古赞誉！我若能让史书添上一笔，亦不枉此生！&rdo;

庭芳直视着大老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ldo;有才之人不会被埋没！我便不是你女儿，也挣的了遍身绫罗！我是女孩儿又怎样？人比猴子厉害是因为有脑子，不是因为带个把儿！&rdo;

庭芳最恨遇事缩脖子扯后腿之人，事情发展到现在，是她的错么？她当时真被上了拶指，手残废了，谁能给她好下场？陈恭？当时的情况陈恭都未必能活下来。紧急时刻谁不想自救？明明有自救的机会，谁会放弃？谁又知道福王是偏才？福王除了熊了点儿，也没干什么坏事。平心而论，她对福王的印象真的很不错。甚至还有些喜欢，因为她曾经的队友里，这种逗比遍地都是。她无比怀念在公司里绕圈监督队友们进度的时光，嘴里哼着&ldo;大王叫我来巡山&rdo;，遇到不对头就用扇子一拍&ldo;你傻啊？&rdo;。她那是若身处自然科学的尖端，粉丝能多的绕地球一圈，爹妈能上电视演讲。哪像现在，还没什么事呢，亲爹先要掐死她！是不是男人啊？

&ldo;那你就这么继续着，坏你姐妹们的名声？&rdo;大老爷冷笑道，&ldo;你方才那话，便同世人说去。&rdo;

庭芳亦冷笑：&ldo;谁不是天生父母养，瞧不起女人，就是瞧不起你妈！&rdo;

&ldo;啪！&rdo;大老爷伸手就一巴掌打在庭芳脸上。

庭芳倔强的抬着头，她九成九掉眼泪都是装的，她并不软弱，所以被打了眼睛里一丝水光也没有。就那么平静的看着怂包爹，淡淡的道：&ldo;你闺女被福王欺负了，你敢给福王来一下么？&rdo;

大老爷：&ldo;……&rdo;

&ldo;你闺女被福王欺负了，&rdo;庭芳笑道，&ldo;你打你闺女。宋徽宗被金人欺负了，就把老婆闺女送给金人欺辱。你读了满腹诗书，敢不敢学点好？&rdo;

大老爷气的浑身发抖：&ldo;你！你！你！&rdo;

&ldo;我什么我？&rdo;庭芳炸毛，&ldo;你老婆被小老婆欺负时没见你指着小老婆发飙，就见你当着老婆飚闺女！我跟你不一样！&rdo;庭芳道，&ldo;我！不！怂！&rdo;

&ldo;你反了天了！&rdo;大老爷气疯了，&ldo;你厉害，我就如了你的意，来人，把她给我撵出去！&rdo;

&ldo;你敢！&rdo;陈氏道，&ldo;你撵啊，你撵啊，你有本事把我们娘几个都撵了！那日庭芳叫带走了，你在哪儿啊？你连门都摸不到，要你何用？&rdo;

老太爷无力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对着老太太苦笑：&ldo;你看他那样儿，女儿老婆都管不住。&rdo;

二老爷看着一团乱象，断喝一声：&ldo;够了！&rdo;又对庭芳喝道，&ldo;你闭嘴！&rdo;再扭头对大老爷没好气的道，&ldo;大不了找圣上评理，让你多个王爷女婿，多大的事儿，有什么好吵的！姑娘家聪明又怎么了？皇家惹出来的事皇家管去！哪个多嘴多舌的说闲话，问问我手里的笔杆子，问问我那么多同年的笔杆子！&rdo;妈蛋！老子正经进士及第，掐架怕条卵！

三老爷也道：&ldo;就是么，方才福王还说要侄女当王妃呢。她真坏了名声，就让她当王妃嘛，多少人家求不得呢。我还想当王爷岳父，人家看不上我闺女。&rdo;

这都哪跟哪啊！？

老太爷终于出声道：&ldo;王妃的事不许再提。别见着一男一女就想着姻缘了，想着婚配了。福王孩子心性，四丫头也是个孩子，便是讲姻缘，也得等他们长大。总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倒要问问，谢道韫有没有德？班昭著《汉书》有没有德？德与才有何相干？男人有才了就没有了德不成？我们家延请名师开家学，单为了德么？我与你们哥仨找的媳妇儿，谁又是不识字的？给你个村妇，你们要吗？&rdo;

老太太凉凉的道：&ldo;男人就是口是心非，说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到了那秦楼楚馆，又要捧着才女一掷千金了。&rdo;

越氏快崩溃了，老太太，院里还有姑娘们呢，这话怎么能说出来！

老太爷道：&ldo;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大你既怕你闺女不招人待见嫁不出去，也无妨。我的私房银子单劈出一份与她，将来她就在家里呆着。丫头婆子一屋子，她有钱有兄弟有侄子，饿不死她！&rdo;

众人：&ldo;……&rdo;老太爷你偏心眼儿！

老太爷正色问庭芳：&ldo;才名与狐媚名声，你要哪个？&rdo;

庭芳今儿是豁出去了，一抬下巴道：&ldo;色艺双馨，如何？&rdo;

第93章喵喵喵

老太爷怔了怔，随即笑开了。人呐，就是不能服输，不能认命。当年他在乡间屡试不第，多少人劝他放弃？当年他一心读书，不愿去做幕僚，多少人又笑他狂妄？一同读书的同窗都另寻他路，只有他坚持到底，最终进士及第，官居一品。世人终究只认功成名就，一举成名天下知之前，在世人眼里你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待到真的挣出头，众人又纷纷挖出许多旧日的不同寻常当做谈资。

三岁看老，老太爷对家中子孙不报太大的希望盖因确实没有天赋卓绝之人。为官做宰，运气固然重要，然而对他们这样根基薄弱的人家来说，天赋比运气还要重要。或许子孙们会因基础好，按部就班的混在朝堂，但再有他的高度，就得看天看命了。没有不泯灭的家族，他所希望的，不过是能保本就好。能借着他的力气，在朝堂上扎个小根，家里代代能出一二个举人进士，也做个地方名门就行了。不管怎样，好歹是阁老之后。这个希望并不托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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