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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次日正是休沐，上班的放假上学的休息。大老爷清早去同僚在城郊的园子里喝酒赏梅花。庭树总算得了空点一点前日兄弟姐妹们凑在一起的银子，趁着休沐抬出去舍了。周姨娘自是帮衬着，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大头乃庭瑶庭树与庭芜的‐‐各有财主亲娘补贴，不差钱。庭兰有心无力，孙姨娘丫头出身，就比拿簪环抵债的庭芳好些。隔房的不过是个人情儿，两凑个数罢了。算下来有三四百两，便是府里做好事儿都够了。周姨娘拿着庭芳的簪环撇嘴：&ldo;这怎么算？&rdo;

庭树道：&ldo;往……舅舅铺子里兑了，该值多少算多少。横竖舅舅亏不着。&rdo;一声舅舅叫的艰难，庶出的尴尬，陈家舅舅能叫的理直气壮，亲舅舅只好偷着叫上一两句。被人听见了还是一场官司。偏周家上下都觉得按着血缘叫天经地义，把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周姨娘道：&ldo;他不亏，咱们脸上不好看。做好事做的当首饰，能听么？&rdo;

庭树莫名其妙：&ldo;有什么不能听的？子女的孝心，还有割股奉亲的呢。&rdo;

周姨娘哼唧两声：&ldo;你不明白。得了，簪环我还给她去，差她那几两银子。&rdo;

庭树点头道：&ldo;也罢，我替她补上吧。&rdo;

周姨娘跺脚：&ldo;偏你实心眼，你当她妹子，她未必当你兄弟。你有正经妹子呢！&rdo;

庭树不欲与周姨娘争论，只道：&ldo;我带小厮抬了出去，赶紧了结了，省的老记挂着。将出正月，药铺都开了门，再不能拖的。&rdo;

周姨娘冷笑：&ldo;你只管把她们放在心上，哪还有我这个亲娘。&rdo;

庭树头痛不已，他很不愿掺和进正偏之争，喊上小厮抬脚就走。把周姨娘气的乱颤：&ldo;好，好，我白生了你一场！&rdo;心中大不满，扭头瞧见庭芳的簪环，拿帕子裹了，直往上房去。

好容易休假，庭芳安安生生的歇着。学习是漫长的过程，一张一弛方是正道，休沐日就该好好玩，不去自虐。因大老爷生日在即，家里预备摆酒唱戏，事多繁杂，庭瑶被老太太拎去见习，只余庭芳站在摇篮边逗弟弟。小哥儿还没满月，知道什么？她自己倒笑的咯咯的。周姨娘进来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先给陈氏见礼，方才皮笑肉不笑的把簪环放在桌上：&ldo;不是我倚老卖老，只四姑娘要当心些，贴身的物件儿说丢开就丢开，叫外人得了去，可怎么好？&rdo;

陈氏早知道此事，已暗自备下东西贴补，谁料周姨娘倒打上门来，看着那神情，冷下脸来：&ldo;不过是几个簪子，又值什么，倒叫姨娘操心。四丫头，还不来谢过姨娘。&rdo;

庭芳端端正正的一福：&ldo;原是替娘祈福，既是姊妹们都凑份子，我不能免俗。今日休沐，想是替大哥点数来着？都是我们几个不通算盘，生累姨娘了。簪环小事也特特跑一趟。&rdo;说着喊丫头，&ldo;水仙，把帕子里的东西与大哥哥送去，免的误了他的事。&rdo;

周姨娘扯了扯嘴角：&ldo;你大哥哥心疼你，拿私房银子替你补上了。姑娘家的贴身物件儿还是收好吧，流到外头，到叫人说嘴。&rdo;

不待陈氏说话，庭芳已满脸笑容，故作天真的问：&ldo;外头人说什么嘴？&rdo;

周姨娘道：&ldo;哎哟，姑娘你不知道。如今有一等歹人，得了小姐的东西，便要生出无数事故来。编排的那话，我可不好与你未出阁的姑娘说。&rdo;

庭芳微微侧头，卖的一手好萌，直直问道：&ldo;娘，外头的歹人可有法术？&rdo;

陈氏不知她要说甚，先答道：&ldo;哪来的法术？都是戏本子上骗人的。&rdo;

&ldo;那他们怎么知道簪环是我的？又不曾写上名字地址籍贯。&rdo;

周姨娘一噎，缓了口气才道：&ldo;下人岂有不知的？两个传一传，没影的事还要说出三分呢。姑娘家名节要紧。&rdo;

陈氏冷笑：&ldo;哪个嚼舌头的下人敢说姑娘家的闲话，不用回老太太，到我这里就绞了舌头去。凭她是几辈子的老人，或是老爷跟前再得脸的，不过是个奴才，也配议论主子。&rdo;

指桑骂槐的一番话，只把周姨娘说的满面通红。妾通买卖，在太太跟前，可不就是奴才！指着和尚骂秃驴，周姨娘咬碎一口牙，生了哥儿就抖起来了，你盼着儿子长命百岁吧！

庭芳凉凉的补上一句：&ldo;姨娘不看我，也看七妹妹。姑娘家的名节要紧，人只说是叶府姑娘，谁又闹的清是哪位姑娘？还请姨娘好心到底，再有人混说，你只管呸她一脸。叶陈两家都是名门望族，养出的哥儿姐儿尽是之礼的。又不是那不三不四的人家，甚都敢乱说，甚都敢乱做。那起子歹人只好&lso;苍蝇垂涎没fèng的蛋&rso;，本就无事，偏生出无数的话来。&rdo;

周姨娘噎的半死，知道庭芳多话，却从不知庭芳如此伶牙俐齿。原是来看人笑话的，倒被人挤兑了一回。忍气道：&ldo;我一片好心，姑娘不懂罢了。&rdo;

陈氏笑的端庄：&ldo;依我说，姨娘也太多心了些。咱们家虽不穷，也富不到金银首饰用过便丢的份上。哪一年没有带旧了的要去炸一炸的？又哪一年没有落了珠子折了须儿的或直接兑了金子重做，或融了重打。何必小心到那份上，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心虚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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