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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庭芳说的含糊，徐景昌听的半懂不懂，只好望向叶阁老。叶阁老更不好直说圣上就是老糊涂了，竟然做出饮鸩止渴的决定。朝廷都穷的预备括隐了，居然还想出印纸钞的昏招。待到&ldo;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rdo;时，必然军阀混战，国将不国。叶阁老自是精通史书，知道有些事不可避免，但能拖延便尽力拖延，方不负阁老之尊。阁臣就没有傻的，做到阁臣的份上，基本的大局观肯定有。正与圣上据理力争，太子就使了个花招，硬把他叫回来了。此刻心中焦急，不知道那几个能不能抵挡住圣上的贪欲。是的，贪欲。纸钞撒出去，圣上的内库能翻几倍不止，谁不动心呢？

徐景昌见叶阁老神色凝重，与庭芳皆不敢言。直到酉时初，福王才急冲冲的赶来。满脑门的汗，狼狈不堪。进门先嚷：&ldo;四丫头，你立刻去房阁老家，搬一箱子细软给我！快！&rdo;

庭芳腾的站起，脸色剧变：&ldo;什么事？&rdo;

第187章喵喵喵

福王道：&ldo;房阁老只怕要坏事，先藏细软，我来日还他家。&rdo;

庭芳惊的跳起，立刻跟炮弹似的冲出去。跑到正院，急冲冲的对老太太道：&ldo;我昨儿帕子落房家了，想去找找。&rdo;

再好的帕子，哪怕销金的呢，也就几钱银子的小事，也值得大张旗鼓的找？老太太眼皮跳了跳，故作镇定的道：&ldo;杜妈妈，你带姑娘去寻一寻。&rdo;

杜妈妈心中疑惑，还是答应了。事情紧急，只好不要排场。庭芳带着杜妈妈从后门穿过马路，站在房阁老家大门口，自报家门，要求入内。

门房哪里敢拦叶府的小姐，一边放她入内，一边使人往里头传信。才到二门，就被房夫人截住了。庭芳身高不够，拉着房夫人的袖子往下扯。房夫人笑着半蹲着听庭芳说悄悄话。哪知庭芳张嘴就道：&ldo;才福王殿下来说，叫你们收拾一箱子细软交与他。&rdo;

房夫人张大嘴，不知该说什么。

庭芳又道：&ldo;赶快，福王殿下现在我家。&rdo;

房夫人想问问为什么，看着庭芳稚嫩的脸庞，又有些问不出来。庭芳没法跟房夫人解释，只得冲房夫人福了福：&ldo;帕子是我娘替我绣的，还请夫人替我找找。&rdo;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房夫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硬挤出个笑脸道：&ldo;我知道了，定替你找到。前日我们家得了好些西瓜，正要送去你家，回头连帕子带西瓜直送过去，可好？&rdo;

庭芳点头：&ldo;我爷爷教我写字儿，我一下午都在爷爷的外书房。&rdo;

房夫人憋的半死，疑心福王要敲他们家竹杠。可得宠的皇子要敲，又有什么办法？喊个小姑娘来传信，亏他想的出来，皇子没一个好东西！心里把福王恨了个死，面上还得装成高兴的模样儿，把庭芳送出家门。

庭芳传完话，又折回外书房，才问：&ldo;殿下，宫里到底发生何事？&rdo;

福王道：&ldo;具体不清楚，房阁老赌气跪在南书房外头，圣上气的直抖。我原是在妃母跟前说话，先太子叫我给你爷爷传信，后来这次倒是父皇跟前得脸的太监，来告诉父皇不高兴，叫我别惹事。我听着不好，赶忙赶过来了。&rdo;

叶阁老黑着脸道：&ldo;只怕还是纸钞之事。&rdo;

福王道：&ldo;如今朝廷没钱，不发纸钞又如何？等蒙古人踏平中原么？&rdo;

叶阁老冷笑：&ldo;顶天了小打小闹。我问殿下，西边重要，还是南边儿重要？有在南边儿挖土填西边坑的么？&rdo;

福王垂下眼道：&ldo;南边儿，如今也没多少赋税了。&rdo;

叶阁老斩钉截铁的说：&ldo;那也比逼反了南边强！&rdo;

徐景昌有些不忍：&ldo;那西北的百姓该如何？&rdo;

叶阁老道：&ldo;西边除了军户，还有几个百姓？便是有，两权相害取其轻。我也想个个都安居乐业，可有时候不是没法子么？&rdo;

福王不涉朝政，搞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直接问：&ldo;大同的城墙要不要修？我小舅舅还在大同当总兵，阁老可得给我个准信儿。&rdo;

叶阁老咬牙切齿：&ldo;没！钱！黄河决堤，钱全都用光了。&rdo;

福王惊了：&ldo;诺大的国家，没钱修城墙？一点也没了？不可能啊！&rdo;

叶阁老如何敢当着福王的面说圣上陵寝之事？

徐景昌想了半日，都想不明白其中逻辑：&ldo;我们如今不算穷，税率也不低。为什么书上的文景之治轻徭薄赋，反而盆满钵满呢？&rdo;

庭芳答：&ldo;因为纳税人多。&rdo;

福王瞪庭芳：&ldo;说人话！&rdo;

庭芳道：&ldo;还不是人话？从吕后开始，就实行耕者有其田。三十税一也好，十税一也罢，都有那么多人缴税。如今赋税高，许多人宁可带着田去投官家。官家大户又与地方勾结，隐匿田产，缴税的人少了，再高的税有何用？我问一声儿？如今不会已经有了为了避免人头税，掐死自家孩子的事儿吧？&rdo;

叶阁老听得此话，眼睛有些泛红，沉声道：&ldo;河东几省，早易子而食了！&rdo;

庭芳汗毛直立！

福王也目瞪口呆：&ldo;已经这般严重了么？&rdo;

叶阁老的声音里满含愤怒：&ldo;死了多少人都没法估算。天灾难敌，却也不是没好处。田全都荒了，边界也不清楚。朝廷收归国有，再按户籍分下去。黄河总不至于年年发大水，只要到明年！就一年，河东几省的赋税尽归朝廷。圣上怎么就等不及？&rdo;

福王终是想到关键点，脸色一白：&ldo;修陵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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