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丫头捧着碟子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挑了一朵簪上,又要越氏与秦氏挑。随后各人都挑了,一圈儿下来恰剩下一朵,老太太笑道:&ldo;辛苦四丫头摘花,就让她得个双份子吧。&rdo;
梅花不稀罕,众人也无甚可争抢的,都凑趣的说好。
庭芳道:&ldo;我数着数儿的,还有我娘呢。&rdo;
秦氏捂嘴笑道:&ldo;你娘做月子,不戴花。&rdo;
&ldo;坐月子也能戴呀。&rdo;
秦氏道:&ldo;又不出门,带给谁看呢?&rdo;
庭芳理直气壮的道:&ldo;带给我看呀,我娘戴梅花最好看。等回去替她簪上,再叫大姐姐画下来,那才好看呢。&rdo;
庭瑶翻个白眼:&ldo;你倒使上我了。&rdo;
&ldo;我也想画,就怕画不好娘捶我哩。&rdo;
庭兰酸的牙都要倒了,除了拍马屁还在外人面前显摆跟嫡母亲近,天下的巧宗儿都叫你一个人占尽了!也不怕劳神短了小命。
秦氏笑着摇头道:&ldo;你娘惯的你,哪里就舍的捶你了。&rdo;
庭芳忙道:&ldo;三婶你不懂我娘爱美的心,打碎了东西她不恼,把她画丑了一准儿要恼。&rdo;一行说一行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扭头对庭珊道:&ldo;我还采了竹叶儿,回头咱们一块儿玩。&rdo;说完还对另一边的庭琇道,&ldo;五妹妹一起,咱们编花篮子挂屋里。&rdo;
庭瑶揉着太阳穴道:&ldo;在家里闹完了又到老太太跟前闹,有你在竟半点不得安生,吵的我脑仁儿疼。&rdo;
老太太也笑:&ldo;我才知道四丫头比庭玬那个猴儿都不差的。&rdo;
越氏道:&ldo;平素里老太太跟前都热闹,今日大伙儿都看梅花,倒显出她来了。我瞧着她又盯上五丫头,只怕三弟妹家里也要同我家一样被她祸害一遭了。&rdo;
老太太平日里孙男弟女太多,并不很把庭芳放在心上,几番对话下来发现她与越氏十分亲昵,想着老太爷也不时提她几句学问好,心中纳罕。看了眼庭芳,见她笑嘻嘻的跟庭珊嘀咕什么,心下了然‐‐定是两个差不多大的常一处玩。又想起她才跟庭玬摘梅花、跟庭瑶放赖,竟有些广结善缘的意思,不由高看一眼!暗自点头:大太太真个贤惠,他们家没看错人。
第13章
宅门里没有新鲜事,今天中午庭树气冲冲的从庭芳屋里出来,丫鬟婆子都亲见的。不消两个时辰,东院里都知道兄妹两个拌嘴了。庭兰自是知道,腹中冷笑,与亲哥哥不睦了就去跑去隔房亲香,世上还真没有她叶庭芳干不出来的事儿。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庭芳与庭树都不说话,庭兰忍不住讽刺道:&ldo;四妹妹好孝心,一朵花儿都想着娘呢。&rdo;
庭芳身体年纪小,心里年纪可不小了,犯不着跟个小姑娘计较,只微微笑道:&ldo;众人都有,自然不敢忘了娘的。我听说小哥儿穿的袜子是二姐姐做的?针脚好密实,胡妈妈不住的赞呢。便是咱们家,因小小孩儿长的太快,几个人能如此费心?我可做不来那些。&rdo;
庭兰本要刺庭芳两句,倒被庭芳好一通夸,尖酸话儿顿时说不下去。庭芳暗笑小姑娘脸皮忒薄,真可爱。庭瑶也笑:&ldo;我近来都没工夫,哥儿的物件都不曾动上一动。&rdo;
庭芳道:&ldo;大姐姐把爹爹生日做好了才是孝心呢。&rdo;
庭瑶自是知道轻重,点点头道:&ldo;可惜人不能劈成两半儿,时间不够使啊。&rdo;
庭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ldo;我倒是有空,再做不来那些个的。针就不耐烦了,还是二姐姐有耐心。&rdo;
庭芜哼了哼,懒的说话。
庭瑶抿嘴一笑,她和庭芳两姐妹都是一个娘教的有默契。不缺衣食的人家,讨好人心意比物件儿更重要。庭兰与其日日夜夜跟孙姨娘凑着做活,还不如拿着针线到陈氏屋里边说话边做。哪怕做不了几针说不了几句,也是亲近的意思。如今倒像是陈氏克扣她们母女,更把陈氏当外人,浑身上下都是客套。做庶女的先待嫡母生分了,嫡母如何能待你亲热?小哥儿在男孩子里行八,大房的嫡子,叶府顶小的少爷,谁还能在用度上亏待了他。庭芳日日只管玩弟弟,休说做事,不捣乱就不错了,陈氏心里却更高兴。懂礼与生疏之间的那条微妙的线极难把握,万不得已,宁要赖皮不要生分。只要还有话说,再没有解不开的结。庭瑶看庭芳行事,心里也有几分感触‐‐日后到婆家,也当想明白再行事。
兄妹几个走回家,陈氏上房一片静悄悄的。胡妈妈在屋里听到动静,掀帘子出来嘘声:&ldo;太太睡着了,大爷并姑娘们回屋吃饭吧。&rdo;
庭瑶亦压低声音问道:&ldo;可是身上不舒服?&rdo;
胡妈妈道:&ldo;坐月子总是累着些的,姑娘明日早起再来吧。&rdo;
众人都乖巧的应了,庭树庭芜索性与周姨娘一处吃饭,庭兰是去找孙姨娘。庭芳避着人拉了拉庭瑶的衣角,跟去了庭瑶的房间。今天发生的故事比一月还多,庭芳跟庭瑶说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说完。庭瑶听说周姨娘到上房放肆,脸色阴沉如冰,咬牙切齿的道:&ldo;贱妇!&rdo;
庭芳脸色也不好看:&ldo;虽说娘生育的时候伤了元气,可日常也少有这个点儿睡觉的。娘那脾气你我都知道,最是周全不过的人,再没有不看着我们吃完饭就歇着的。恐怕是十分支持不住。咱们要不要请个大夫?&rdo;
庭瑶腾的站起身来:&ldo;我去瞧瞧。&rdo;
庭芳忙拦住:&ldo;不如请胡妈妈来问问,只是累着了也未可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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