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趴在他宽宽的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感到无限幸福。大伦满头大汗边跑边喊警卫员,一面焦声叫苑菁……
红霞安静地躺着,望着夕阳西下。心如心疼地问闺女:&ldo;还疼吗?&rdo;红霞挤出了一个笑容:&ldo;爹,看见您,看见亲人我就好多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们。老做噩梦。你怎么说来就来?&rdo;
心如抚摸着她的头发,说:&ldo;想我,你以后就念一个咒:一打天门裂,二打地门开,三请师傅下山来。&rdo;红霞高兴地说:&ldo;真的。哄我的?一打天门裂,二打地门开,三请师傅下山来。&rdo;心如也笑道:&ldo;我这师傅不就来了?&rdo;红霞抬头看着日益憔悴的父亲,红着眼睛说:&ldo;爹,咱一家人见面,老是飞来横祸,真是越来越后怕了……&rdo;心如爱抚地看着女儿:&ldo;逃过劫难,不要后怕啦,你不是胆子很大吗?父亲真为你们姐妹俩自豪,白莲红霞。&rdo;红霞呵呵一笑:&ldo;什么呀,都是越传越神。您还不了解我,毛毛躁躁的。我最担心‐‐敌人扬言,要对咱一家下手。&rdo;
心如抬眼看着远方,缓缓道:&ldo;大丈夫何惧生死?文天祥和郑成功只活了39岁,心如我已经多活了几年。诸葛亮死时54岁,心如只差1岁。&rdo;碰巧大伦进屋听到了这一席话,鼓掌道:&ldo;心如先生,真是宏毅之士,一席话真令人感佩!&rdo;红霞一扭头:&ldo;是大伦来了?&rdo;心如见大伦,笑道:&ldo;大伦,哦,按规矩该称呼你参谋长。&rdo;大伦说:&ldo;哪里,照这么说,我还应当称呼您苑秘书长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啥时候您也是我的恩师。&rdo;
听大伦这么一说,红霞问父亲:&ldo;您老,当上了县委秘书长了?&rdo;心如道:&ldo;惭愧,惭愧。徒有虚名,不过是多做些事情而已。&rdo;红霞拿起一颗红枣塞进父亲嘴里,&ldo;爹,您这个老学究,这两年真好像换了一个人哪。&rdo;心如笑了:&ldo;学佛的说,出家人如同降生一次,转成另外一个人,入党革命也是同样。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此改头换面,做大丈夫事,行人之所难行,做人之所难做。&rdo;红霞赞叹说:&ldo;爹,你真了不起。大伦,爹是你的恩师,我就是你的师妹了。&rdo;见大伦坐下,心如告辞:&ldo;你们聊,时辰不早,我到后山还有一件要事,先走一步了。&rdo;说完,便举着化缘的破幌子离开了。
心如离开后,红霞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大伦:&ldo;真高兴,你来看我。&rdo;大伦躲开她的目光,起身道:&ldo;我,是代表战友看看你。&rdo;红霞一把拉住他:&ldo;坐下,别急着走。&rdo;抽身打包里拿出一双新鞋子,递给大伦,&ldo;给,我学着做的。&rdo;大伦道:&ldo;谢谢,我有鞋。&rdo;红霞低头一看大伦脚上的新鞋,酸溜溜地问:&ldo;是白莲送的?&rdo;大伦一时竟不知说啥。红霞生气道:&ldo;不要拉倒!你这双拉琴的手,拨不动情弦,还是你心里只有一根弦?&rdo;大伦闷闷地说:&ldo;我这个人就是死性,一根筋。你是个好姑娘,我把你家人都当成亲人看待,甭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妹……&rdo;
红霞被这话气得直落泪:&ldo;是亲人?什么是亲人?亲人就是你遇到好事坏事,第一个想到的人!有个大是大非你必须给我澄清,你说的朋友是什么朋友,兄妹是什么兄妹?&rdo;大伦道:&ldo;你看你的脾气,又来了。&rdo;红霞道:&ldo;你可不是当年的苑菁了‐‐&rdo;红霞伤感地捶打着自己的伤腿:&ldo;你别给我打岔。我明白,你不喜欢,我也不奢望你爱我,那天,你背着我,我感到很幸福,我真希望永远在你背上,走啊,走啊,走到天边,哪怕我身上的血都流光。真的,我只希望见到你,因为你就是我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想到的、我的亲人。&rdo;大伦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安慰她。
红霞性子烈,大伦的话刺伤了她。当着大伦面,断然用剪刀把新鞋的面剪了。正被匆匆赶来的志豪撞见。志豪一把抢下剪刀:&ldo;哎哎,我说红霞,你还哭鼻子你,怎么啦?好好的鞋子。&rdo;红霞忍住眼泪,故意摸自己的腿说:&ldo;鞋子不合适。&rdo;志豪一瞅大伦脚上的鞋子,与自己的鞋子是一模一样,心里明白了大半。他脱去自己脚上的鞋,扔在外面的地上。正好,香茗抱孩子进来,陡然看见了扔在外面的鞋子心里正纳闷。只见红霞哭得泪人一般说:&ldo;香茗是雪中送炭,而我是画蛇添足。&rdo;志豪换上红霞的新鞋说:&ldo;谁说的,合适!太合适了。穿新鞋走老路,很好。&rdo;大伦在一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志豪穿着剪破了口的新鞋,回头问大伦是不是招惹她了。大伦老实地答:&ldo;是。我实在招人讨厌。&rdo;红霞抹了一把眼泪,高声道:&ldo;谁说你讨厌,我谢谢你来看我。&rdo;志豪用低沉的声音道:&ldo;参谋长。&rdo;大伦挺直身子:&ldo;到。志豪你回来了?&rdo;志豪口气生硬地说:&ldo;对。希望你像发现敌情一样敏感,快速发现什么是该你紧抓不放的目标!&rdo;大伦只得点头称是。
香茗没有想到,他们夫妻二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虽说志豪今天很生大伦的气,可看见女儿,他把一切烦恼都抛开了。志豪抱着女儿一个劲儿地亲:&ldo;哎呀,我的宝贝闺女小八路。&rdo;而女儿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白莲嗔怪道:&ldo;瞧你黑赤马虎,吓着她。你一年没个人影,别说娃娃,我都不认得你了。&rdo;志豪逗着女儿说:&ldo;我要不是天天找司令闹腾,他还不让我走呢!&rdo;白莲以为是司令开恩了。志豪说:&ldo;不是司令开恩,是一张调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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