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挑着空担，或提着一把捆秧苗用的稻草，说说笑笑一路前行，只是在看到余秀莲母女时，笑声立时止住，面上略有些尴尬，眼神又有些探究，纷纷出声招呼道：&ldo;传宗媳妇早啊，你这是要带你家大丫头上工？&rdo;

余秀莲拉着齐悦出门，不走路当中，只在路的边缘走，每次遇到村民，就低着头快速走，但村中之人主动招呼了，她不好不答，只好抬起头回应对方的招呼，匆匆解释道：&ldo;我们不去上工，大丫头还有些发烧，我带她去镇上卫生所拿点药。

&rdo;

她这话一说，村民大多回一句&ldo;那你快去吧，别耽误孩子的病情&rdo;就各自走了。

但也有究根问底的，凑到她们身前，嘘寒问暖：&ldo;大丫头的烧还未退啊，真是可怜见的。

来，伯娘给你用手摸摸看烧得厉害不厉害……&rdo;

话说着，四十来岁的高颧骨妇人，伸手就朝齐悦的额头摸去，齐悦哪里料到对方说上手就上手，惊得她倒退躲避，不想脚下一滑，差点跌入道旁的排水沟里，唬得余秀莲连忙伸手拉住她。

妇人变了脸色：&ldo;大丫头是嫌弃伯娘腌臜么？&rdo;

齐悦刚稳住身形，就被对方冷脸质问，一时有些懵了，余秀莲忙挡在她身前朝妇人道歉：&ldo;她伯娘莫怪，大丫头她年轻面薄，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并不是嫌你腌臜。

&rdo;

妇人稍稍缓了脸色，干笑两声道：&ldo;你家大丫头小时候我还抱过，那时她可不是腼腆性子，抓着我的胳膊啊不松手……&rdo;说完往事，她啧啧两声，&ldo;现在却是连摸一下都不肯了，可见真是长成大姑娘了，知道羞了。

&rdo;

那个&ldo;羞&rdo;字她咬得极为怪异，余秀莲的脸色唰地一下子白了，便是不知其中原委的齐悦，也感受到妇人话里的恶意，她眉头一蹙，自余秀莲身后走出，面向妇人淡声道：&ldo;我长大了，自然明礼知羞，而伯娘比我大一轮有余，想是更知道藏羞遮丑咯。

&rdo;

高颧骨妇人被她这话堵得脸色一变，张口怒骂：&ldo;我要藏什么羞，你给我说清楚！

&rdo;

齐悦刚刚怼她那一句原本只是气不过对方欺负余秀莲，不想对方恼羞成怒，齐悦更有底了，目光扫了眼路上那些有意放缓脚步的村民，似笑非笑地望着妇人问道：&ldo;你真的想要我在这说清楚？&rdo;

高颧骨妇人察觉到四周村民的目光，恼怒地挥手赶人：&ldo;看什么看，不急着上工啊？&rdo;

四周村民却是不走，反倒笑道：&ldo;利民媳妇你家里就你一人干活，你都不急着上工，我们急啥子啊。

&rdo;

&ldo;谁说我不急，我急着呢！

&rdo;高颧骨妇人怒怼一声，跳起空担朝前走，不过刚走一步又不甘心地冲齐悦瞪了一眼，&ldo;姑娘家太过伶牙利嘴，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rdo;

说罢，挑着担匆匆离去，好似害怕齐悦追上去与她理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