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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2页)

晋穆随手一翻,扔开:&ldo;看不懂。&rdo;

&ldo;那是奇门遁甲之术!&rdo;

晋穆哼了声,翻眼不屑:&ldo;旁门左道!&rdo;

男子愣了许久,憋耐不住怒道:&ldo;臭小子,不学便不学。我英蒙子还愁收不到资质好的徒儿!&rdo;发完火起身欲走,一行步,却发现身后有人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袍。挣扎许久挣扎不过,英蒙子板着脸勉强回过头。

躺在榻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孩子对他笑出一脸的明月清光,笑唤他:&ldo;师父,好师父!&rdo;

一阕(中)浮云过眼

晋穆背上的那道剑伤刺得并不深,且伤口未中要害,在英蒙子和楼湛的悉心照顾下,不过短短十日,他便能下榻坐去书案旁看书。

而这一剑,他日后想起时,痛恨之下却又不免微笑。

这剑非但没有要他的命,反而一改那暗无天日、只见风雪的往昔,让他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去亲手主宰自己的命运。

英蒙子既为人师,自当开始施以师道所学。晋穆入门,拜过英蒙子和英桓子后,英桓子授他一卷剑法为礼。聂荆虽人冷言少,却和晋穆异常投缘,两少年朝望旭日诵书、夕逢落日练武,皆为生平第一次结交朋友的兴奋而喜悦不已。

英桓子似乎也没有离去的意思,日日和英蒙子对弈喝酒,师兄弟和睦无间,仿佛当日的小小疙瘩已经烟消云散。

半月之后,一份来自楚国邯郸的密信打破了风平浪静的楼府。英桓子阅信沉默,面庞微垂的刹那,掌中密信顷刻化为粉末。

英蒙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满地的白色碎末,唇边浮出一丝笑容:&ldo;东方又去邯郸找你大哥了?&rdo;

英桓子冷冷一哼,也不答话,只吩咐聂荆:&ldo;荆儿,去收拾行李。&rdo;

聂荆闻言发愣,看了一眼晋穆,有些不舍。

&ldo;爹爹,再留两日吧。两日后是穆的生辰,我……&rdo;

英桓子皱眉睨过去,聂荆面容一垮,余下的话呢喃在唇边,再也说不出来,只得沮丧而又认命地出了门。晋穆本想随去,刚抬步时却闻英桓子低声道:&ldo;穆儿!&rdo;

晋穆回身,揖手道:&ldo;师叔。&rdo;

&ldo;你的令牌,&rdo;英桓子将那日在晋穆身上搜寻得到的玉牌还入他手里,随后又自袖中取出一枚不大的金印,淡淡道,&ldo;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rdo;

晋穆端详着金印,看清那上面那个雍容饱满的字迹&ldo;楚&rdo;后,有些发懵。

&ldo;若晋国还是容不下你,便和你阿公一起来楚国,去邯郸的西郊的潜仪府凭此令见我。&rdo;

&ldo;去楚国找你?&rdo;晋穆疑惑,下意识地抬头看英蒙子。

英蒙子呵呵一笑,抚摸晋穆的头,道:&ldo;你师叔虽然异想天开了一点,不过身处那个位子的人总是有点短见狭隘的地方,这是不治之症,也不能太怪他。你就当他可怜,谢一次好了。&rdo;

英桓子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气息微微发颤,手指忍不住直揉额角。

晋穆却低头,恭敬非常:&ldo;多谢师叔。&rdo;

那一日,楼湛外出办事彻夜未回。英桓子走后,晋穆一如既往地连夜挑灯揣摩剑法,遇到不懂的问题便去请教他那个名满天下的师父。

英蒙子捧着书卷、拧着眉毛细看了许久,然后侧头看着晋穆,满脸茫然:&ldo;你要问什么?&rdo;

晋穆脸色一黑:&ldo;师父!&rdo;

英蒙子抖着手卷起书简,塞回晋穆怀里,干笑几声:&ldo;乖徒儿,为师不会武功啊。&rdo;

&ldo;你不会武功?&rdo;晋穆一怔,旋即恼道,&ldo;你不会武功,怎么不早说?&rdo;

&ldo;早说了如何?&rdo;

早说就不拜你为师了!晋穆咬牙,顿觉上当受骗,气得浑身发抖。

他正是因为技不如人才有此一劫,死里逃生的他,是那么明白怎样去保护自己、让自己好好活着的重要。故而对于英蒙子平日所授的谋略策论而言,他反倒更喜欢和聂荆在一处切磋武功。英蒙子的名声他纵使偏处深宫一隅也听说过,初听他就是世人奉为神人般尊敬的英蒙子时,他自是毫不犹豫地便答应拜师。在他的心中,这个连父王提及都动容不已的名士一定是无所不能的大罗神仙,当然,就算是妖魔鬼怪他也不惧。他只想着英蒙子的传奇,却从未料到英蒙子原不过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凡人。

英蒙子何尝不知他心中所想,他起身揉了揉晋穆僵硬如冰石的脸庞,叹息道:&ldo;为师虽不懂武功,但我会教你比武功更有用的东西。总有一日你会发现,对于你将来的命运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rdo;

晋穆沉着脸不吭声,面庞却在英蒙子的掌下渐渐有了温度。英蒙子笑了笑,又柔声哄道:&ldo;你放心,你此生肯定不止我一个师父。教你武功的那个人,距离武城大概也不远了。他的武功和你师叔不相上下,有他教你,今后就再没人敢欺负你了。&rdo;

晋穆再难毫不保留地立刻相信他的话,只轻轻哼了一声,垂手握紧了那卷剑决。

两日后,楼湛回到府中,未曾休息便将晋穆带去帝丘山下驰马。雪白得毫无杂色的小马驹漂亮是漂亮,可惜性烈暴躁。楼湛眯着眼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懒懒地看晋穆在白马上颠伏危危,仿佛毫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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