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班师理由是什么?&rdo;晋穆挥袖打断他,冷声。
墨离偷眼瞄了一下他,再瞄了瞄我,沉吟一番后,这才回道:&ldo;说是夷光公主已死,公子您犯不着一时冲动,拿晋国二十万大军陪楚梁玩这场齐国必亡的游戏。&rdo;
晋穆脸色一变,怒极反笑,点头:&ldo;游戏?游戏!好个一国储君……果然甚有远见。&rdo;
晋国太子望是夷长姑姑的儿子,说来也有齐国一半的血脉,想不到如今竟绝情至此!我拧眉,心中担忧,忍不住出声问:&ldo;他若阻止,夜览是不是就不能率兵围困邯郸了?&rdo;
晋穆回眸看我,不语。
此时不语即是默认。心缓缓沉下,我扬了眉,故意笑得轻松:&ldo;也好。齐国的事,便让我们齐国人自己解决的好。到时是兴是亡,无论成败,只要我们尽力了就无悔。&rdo;
晋穆凝眸看着我,许久,他突地眸光一动,转向墨离:&ldo;你先出去。北面宫门等我。&rdo;
墨离揖手,领命跃出窗外。
我看着他矫捷离去的身影,摇头,叹:&ldo;齐国如今国危,想来宫廷也成了别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闹市了。&rdo;
晋穆默。半天后才涩然开口:&ldo;那是因为守宫的禁军一大半都调去城墙了。&rdo;
&ldo;什么?&rdo;我惊讶。一时听不懂。
晋穆走过来,扬手自堆积的奏报中拿出早晨那卷月白色的锦帛递到我面前:&ldo;这是早上你放心不下的密报,里面说位在菘山之后的楚军铁骑移了一半至平野与梁军会合。&rdo;
我倒吸一口凉气,忙起身走至墙侧地图前,目光审视目前敌我的形势时,脑中飞快猜度着楚梁合兵的用意。
晋穆也不说话,随步走至我身后,静立。
片刻后,我轻轻冷笑,咬牙:&ldo;看来终是逃不过了。他们想战!&rdo;
晋穆叹气,低声:&ldo;看来你也这么想。早上我看了密报后,便和白朗、蒙牧两位将军商议,将守卫宫城的禁军调了八千去城墙,将城南的水军配备了步兵战备,若有必要,水军当作步兵一样战。&rdo;
我怔怔想了会,低声:&ldo;你做得没错,应当如此。城南泗水目前是比较安全。&rdo;
&ldo;不过楚梁刚合兵,再默契也需要一定的磨合时间。我最初还在惊讶凡羽怎么就敢舍弃既可围困金城、又可兼顾楚国的北方军营,如今看来,&rdo;晋穆摇头笑,目光里尽是了然,&ldo;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了。&rdo;
我垂眸想了想,点头微笑:&ldo;看来你大哥望和凡羽的关系很好。&rdo;
晋穆挑眉,嗤然:&ldo;的确!物以类聚。&rdo;
我撇了撇唇,不答话。此时再言笑无忌都是装的,楚梁合兵的消息传来,没人比我更心惊和心急。晋国的援兵被滞路上,东方莫求援未归,目前我手上可用兵力不足十八万,而且军杂兵散,却要用他们去抵抗拥兵四十万的楚梁大军。而在那四十万的数字中,还有凡羽横行中原、凶悍无敌的铁骑军。
若欲延迟会战的时期,或许奇谋能致。若欲取胜,不易。若欲荡涤敌军,其难何止登天?
我伸指揉揉眉,苦笑。
身后人轻轻叹息:&ldo;大哥出手阻挠,看来我必须要回一趟晋国。这里……&rdo;
&ldo;交给我。&rdo;我打断他的话,挑眉笑时,宛若不知何谓凶险、未涉世事的风情云淡。
晋穆沉默片刻后,言道:&ldo;唯今之计,最好先拖。拖一时算一时。等东方先生自夏国回来,一切都好办。&rdo;
我笑,不以为然:&ldo;就算能请动惠公的兵符,夏军驰援也非朝夕之事。你当东方莫能有本事带下天兵天将回来?&rdo;
&ldo;我不是说他带回援军,&rdo;晋穆低眸瞧我,勾唇笑时,幽深的眸底颜色变幻万端,&ldo;我是说,他能救醒一个人。一个对楚军铁骑作战方式再熟悉不过,一个比你我更加知道如何运用齐国兵马达到最大胜算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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