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答了一句,&ldo;她呢,倒是说得一口好菜。&rdo;
顾皎笑了,两颊的涡更深。
&ldo;别说了,咱们赶紧吃。&rdo;卢士信尝了一两口,吃出好来,&ldo;今儿这些菜,一大半我还当真没吃过。&rdo;
柴文俊也尝了好几样,以他那挑剔的程度,居然也吃下肚了。
朱世杰和李恒对酒,喝汤,半晌道,&ldo;如何做主食呢?&rdo;
顾皎便立刻上人上了几样主食,或者红薯干饭,或者红薯稀饭,或者红薯饼。顺带的,她还说了,&ldo;其实红薯汤也管饱的,偶尔饿了,随意吃些红薯米花糖也可以,或者直接生啃‐‐&rdo;
当真是,想怎么吃都是可以的。
朱世杰到这会儿才认认真真地看了顾皎,虽然不如那个丫头含烟角色,但也算是难得的小美人了。惹眼的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甜味儿的笑涡,浑身上下的灵气。他再看一眼李恒,小两口并排而坐,虽然并没有像朱襄和柴文俊那般多话自在,但也看得出来十分恩爱。
他心中有数,缓缓点了点头。
顾青山等再台阶边,好几次追问含烟,&ldo;如何?&rdo;
含烟垂头,道,&ldo;世子和郡主在吃,面上都在笑,看起来是满意的。&rdo;
他点头,&ldo;那便好。&rdo;
说完,便要下去再行忽悠。
&ldo;老爷。&rdo;含烟开口叫了一声。
顾青山转身,&ldo;甚事?&rdo;
含烟咬唇,轻声道,&ldo;老爷买了奴婢,又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年。奴婢对老爷感激不尽,伺候小姐未敢有一分不尽心。老爷可否将契纸交给小姐‐‐&rdo;
顾青山皱眉,上上下下看她,只说了一句,&ldo;你既是奴婢,便去做奴婢该做的事。如何安置你,是老爷和夫人该考虑的。&rdo;
含烟脸发白,行了个礼,表示歉意。
顾青山略顿了顿,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没深想,便走了。
含烟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直到另一边唤她的名字,她才走开。
杨丫儿上菜完毕,找了湿毛巾擦手。她见含烟垂头丧气的样子,道,&ldo;你和老爷说甚?&rdo;
含烟咬唇,&ldo;咱们陪嫁的时候,老爷没把契纸给小姐的。&rdo;
杨丫儿倒是无所谓,反正月钱照样拿。
&ldo;对呀,你要做甚?&rdo;她好奇地问。
含烟看看不远处觥筹交错的众人,小声道,&ldo;我想契纸先在夫人手中,再去和夫人说。&rdo;
&ldo;说甚?&rdo;杨丫儿笑,&ldo;说你想通了,看上哪家的小哥哥,想嫁人?&rdo;
含烟面红耳赤,&ldo;人家和你说心里话,你却嘲笑人。哪个小哥哥,是能让我这般的奴婢看上的?你‐‐&rdo;
杨丫儿将湿布巾拿开,道,&ldo;这事就不该你去找老爷。老爷是主人家,咱们是奴婢,哪儿有奴婢和主人谈条件的?夫人心善,你去求求她,她开口问老爷要,才是正理。&rdo;
含烟听她这般说,心里更苦了,由不得也看了一眼顾皎。她坐在李恒身边,满脸带着笑,眼睛里都闪着光;将军虽然面冷心冷,但偶尔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也会软一软。可视线再一挪,旁边那穿着黑衣衫,戴着金玉冠的世子,她却打了个寒颤。
杨丫儿没听见她的回复,跟着看了一眼。先没在意,后觉得不对,再看一眼,却见含烟紧盯着世子瞧。她皱眉,打了含烟一下,&ldo;你在看甚?&rdo;
含烟立刻低头,遮掩住自己的目光。
杨丫儿见状不对,将她给拽去一边,厉声道,&ldo;含烟,你做了甚?怪不得莫名其妙想着要契纸,你好大的胆子。&rdo;
含烟几乎要哭出来,&ldo;我没有。&rdo;
&ldo;那‐‐&rdo;
&ldo;不小心撞上的。我去郡主那边找碧鸳说事情,结果出门的时候遇上世子了。他,他不是个好人,说话不中听,还‐‐&rdo;含烟将眼泪吞下去,&ldo;后来又去正院催他们出行,也是世子出来,动手动脚的,还说要问将军要了我。我,我害怕的。&rdo;
&ldo;为什么不和夫人说?当真害怕?那可是世子!&rdo;
含烟抹了一下眼睛,&ldo;夫人忙着薯的事情,好几天都和勺儿商量怎么做吃食。她心心念念要将薯卖做军粮,正是要求着世子和郡主的时候,我不敢,是真的怕。&rdo;
奴婢不是人,主人家开心了对你好些,不开心了也不斥责,随手便卖了。她们这一批新下人,是夫人出嫁的时候新配的,并不知以前那些去哪儿了。后呆的时间长久,难免听见一些闲话。只说夫人之前的贴身丫头,要不然卖出去了,要不然配给外面跑商的伙计了,通没在近处的。
若是世子当真开口要她,夫人和将军必然不能拒绝。按理说,她本就是被家里卖出来,给人做侍妾的,命基本上定了;可在顾皎身边呆着,好歹算有个主子;当真送出去给贵人了,她还能算得上个人吗?世子这会子见她颜色好,喜欢,要过去且睡几日;若是他走了呢?她如何自处?即便世子将她带走,既无亲故,又无身份,更无钱财,命才真正是捏别人家手里了。她想来想去,着实害怕得睡不着,好几次想找顾皎说话。可转念一想,军粮大事,涉及的银子千千万。她含烟只一个奴婢,撑死了才值几十银子,怎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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