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适时地给何青荷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都过去了,处理完了不要多想。”何青荷冲傅琛笑笑,他给傅琛夹菜,傅琛一定会还回来,他们总是这样礼尚往来。他没有再提广君,而是问傅琛另外一件事:“我们的身份在网上曝光,你生气么。”傅琛摇头:“没有。”以前注重隐私,是因为综艺节目完全是未知领域,保不齐会出问题。现在参加了这么多期的录制,大概情况都了解了,已经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何青荷听他这样说,放下心,笑着说:“吃饭吧。”傅琛点头,继续用餐。等吃完晚餐,傅琛问何青荷:“今晚还忙么。”何青荷最近比较忙碌,哪怕回家也待在自己房间加班。何青荷笑容轻浅,说:“不忙,我今天特意空出时间。”他没有从餐桌旁起身,让傅琛也稍安勿躁,说:“我们聊一聊好么,我有话要跟你说。”傅琛望着他们之间的桌子,桌上摆满了菜肴,丰盛的菜肴被精致的西瓷碟子装着,两个人胃口再大也吃不完,剩下许多,占据着桌面的空间。他把视线收回来,抬起眼,去看何青荷,何青荷依旧温和平静,柔柔地回望着他。傅琛莫名想到那副名画《最后的晚餐》。真是不吉利。何青荷与傅琛坐在桌边,他们之间隔着餐桌与剩菜,傅琛突然不想听何青荷的话,何青荷一时之间也开不了口。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他们之间经常沉默,沉默也分很多类型,有时候祥和,有时候窒息,眼下这种情况,就属于喘不上气。何青荷想,喘不上气也得拼命往水面游一游。溺水之人在彻底沉没之前总得挣扎,他上一次挣扎是在大学的时候,他一个人出海,一个人钓鱼,一个人到餐厅当学徒,见过许多风景,遇到许多人,终于慢慢浮出水面,可以坦然回国面对家庭。而这几天他把李征赶走,收拾广君,下定决心找傅琛谈话,是他的另一次挣扎,这一回,他面对的是他的婚姻。必须用力爆发一次,否则即将溺死。何青荷定了定心神,开口:“这段时间参加综艺,让我看清了一些事。”他话音还没落,傅琛就问:“什么事?”傅琛很少这样打断别人说话,何青荷愣了愣,继续说:“我们是相亲认识,很快就结了婚,没有任何过渡直接开始婚姻生活。”傅琛静静地听他讲话,不明白为什么在一年之后总结之前的事,完全没有意义。何青荷说:“现在想想,太仓促了,我想缓一缓,把缺失的节奏补回来。”傅琛微微蹙眉,深邃的五官变得凌厉,他问:“什么意思。”何青荷淡定地说:“我想搬出去一段时间。”傅琛定住,望着何青荷。何青荷观察傅琛的表情,傅琛不管什么时候都一脸高冷,看不出波动,既然如此,那应该没问题。不管他做什么,傅琛都会尊重他。何青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担心傅琛不高兴,铺垫很久才开口,等真的说了,傅琛没有任何反应,他本该松口气,却更加堵得慌。何青荷想,真是矫情。矫情等同于犹豫,何青荷刚决定不再犹豫,于是他很快就把这种失落压下去。“我出去住一阵子,这段时间辛苦你自己照顾自己了。”何青荷想,他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傅琛根本不需要他照顾。其他人总说他是娇妻,其实他只做个饭而已,傅琛极为自律,生活根本用不着其他人干预。何青荷把该说的都说了,见傅琛依旧没有反对,想站起来,说:“我把桌子收拾了。”然后就走。这时候,傅琛问:“什么时候回来?”何青荷答不上来,含糊地说:“想明白了就回来了。”这样听起来非常任性,傅琛理解成“不会回”。傅琛说:“我不同意。”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听见自己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重复刚才的话:“我不同意。”从刚才何青荷说要搬出去的时候起,傅琛就感觉自己的感官与机能彻底紊乱,身体与大脑失去连接。中央处理器不停报警,脑海里一片红光闪烁,频繁提示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偏偏身体特别迟钝,手脚一点一点变得冰凉,根本不听使唤。他只能直白地传达处理器给出的结论:“不同意。”何青荷被冰冷的三个字定在原地,他放柔声音,试图解释:“只是在外面住一段时间散散心……”他说得委婉,被傅琛无情戳破:“你这是分居。”谁会无缘无故地搬出去。何青荷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等于默认。面对傅琛,他不该企图委婉忽悠,傅琛把他的一点小伎俩看得清楚明白。“为什么。”傅琛问。何青荷心平气和地回答:“我需要时间与空间,思考一些问题。”傅琛:“什么问题。”何青荷:“婚姻的问题。”傅琛说:“曾经无数个人问我们的婚姻有没有问题,你都回答没有。”何青荷真的对“问题”这个词ptsd了,但他依旧要把话讲清楚:“之前在游艇上的时候,向小花第一次问我,我是怎么回答的,你记得吗。”傅琛顿住。那时候向蓓蕾问:“你们觉得自己的婚姻有什么问题吗。”当时何青荷回答:“我不知道。”在傅琛的眼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怕模棱两可也能计算出概率,他从没给过暧昧的答案。何青荷说:“看,这就是我们的分歧。”傅琛无法理解。何青荷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无法快速找到答案,我得停下来思考,所以我想搬出去,自己静一静。”何青荷说的每一个字,傅琛都能听懂,却无法组合出具体的含义。太难了。人类的情绪与想法没有规律与轨迹,无法靠计算感知,傅琛突然觉得面前的人十分陌生。他们明明一起生活了一年,傅琛自认为对何青荷的习惯非常熟悉,眼下才不得不承认,他不懂何青荷。在他看来,这一年平顺和睦,到底哪里让何青荷不满意。傅琛锲而不舍地询问:“你要什么答案,为什么不能在家里思考,为什么一定要分居。”面对傅琛,不能含含糊糊,必须把话说透,否则没有丝毫说服力,何青荷狠下心,说:“我不想继续这样,我不想维持现状,我想要更多的东西。”越说傅琛越不懂:“你想要什么?”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千方百计摘下来,送到你面前。傅琛在心里这样想。何青荷叹了口气:“我自己也没整理好想法与情绪,所以我必须离开。”他幽幽地望着傅琛,说:“我只知道,现在这种生活一眼望得到头,一年以后,五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我们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客气疏离,明明无比贴近,却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傅琛沙哑地问:“这样不好吗。”“不好。”何青荷立即否认,语气决绝,“我觉得我像行尸走肉。”麻木僵硬,凭借本能驱动,成为一个完美的配偶,却没有温度。傅琛不动了,一双深浓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何青荷。行尸走肉这个词太重了。原来……这一年的婚姻生活,在何青荷眼里,如此麻木不堪。何青荷的眼神倒是逐渐坚定,他无比确定,他必须做出改变。“我得离开。”他再次强调,“我需要自己的时间与空间。”傅琛顿时觉得何青荷像寻求自由的小鸟,而他是那个腐朽可恶的牢笼,困住美丽的鸟儿,蹉跎鸟儿的青春。傅琛可以在工作会议上口若悬河,此时却无话可说。今天本来是普通的一天,他下午在公司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回到家,会面对自己的配偶提出分居的情况。太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数据库里没有相关经验,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应对。可有一点他能确定,何青荷做出这样的决定,跟综艺有关。傅琛说:“不该参加综艺。”他本来以为,在综艺上何青荷玩得还算开心,回来以后他们能同房睡觉了,还一起去钓鱼,这些都是综艺的功劳。他错了。网络上的流言蜚语,他从没放在眼里,没想到带给何青荷这么大的影响。当初就应该全部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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