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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第1页）

张昭想了一会儿，向孙权身边凑了凑，说道：&ldo;这个办法如何……&rdo;

二

仅凭流放罪之类的惩罚，不可能改变虞翻乖张的性情。上至主公孙权，下至普通士卒，东吴的每个人都清楚这一点。曹魏的名将于禁在樊城之战中被关羽擒获，后来孙权的人马将他救出，带回东吴，加以厚待。孙权骑马外出之时，常常也带着于禁一同随行，他很喜欢于禁。有一次，孙权和于禁一起骑马外出。出了建业城，刚好遇到虞翻。虞翻手里拿着长鞭，好像是故意等在那里似的。

&ldo;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降虏！&rdo;虞翻放声大喝，举鞭冲向于禁，&ldo;以降虏之身，竟敢与主公并马而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do;

&ldo;浑蛋！退下！&rdo;孙权一声断喝，虞翻才停下了手。若没有孙权的呵斥，他手中的长鞭恐怕就要抽到于禁的脸上。

之后不久，孙权在长江的楼船上大宴群臣。这种正式的宴会当然会有乐队奏乐。乐师刚好是徐州人，他们演奏起了故乡的音乐。由于于禁出生于泰山，听到故乡的旋律，便忍不住流下泪来。

&ldo;文则（于禁的字）！&rdo;虞翻当着众人大声喝道，&ldo;如此惺惺作态，是想让主公放了你吗？这是女子惯用的伎俩，没想到你也会用啊。别哭了，太丢人了吧。&rdo;四座皆惊。于禁赶忙跪倒在地，孙权面显不快。

虞翻随吕蒙出征攻打关羽，大胜而回。这一战胜利，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江陵的糜芳等人不给关羽运送军粮，最后更投降了东吴。虽然东吴因为糜芳的背叛取得了胜利，可是虞翻却看不惯这种背叛行为，时不时地为难糜芳。有一次，他特意来到糜芳的军营，一进辕门便厉声大骂道：&ldo;不忠不信之人，凭什么资格侍奉我家君主？&rdo;糜芳的部下忍受不了，一看到虞翻的身影就关上大门。于是虞翻便在门前嚷道：&ldo;我听说这里的门该关的时候不关，该开的时候也不开。果然如此。果然如此。&rdo;言语中充满了厌恶之情。他话语中的意思自不必说。糜芳本是刘备的部将，驻守江陵，结果背叛了刘备，向孙权的军队敞开了城门。

虞翻的酒品也极差，就像得了不治之症一般。有一次举行宴会，孙权亲自给幕僚逐一斟酒，走到虞翻那里的时候，虞翻显出醉态，伏地醉倒。

&ldo;这家伙，喝得烂醉啊……&rdo;孙权叹了口气，便走过去给下一个人倒酒。可是，孙权刚走开，虞翻就坐起身来，还与旁边的人谈笑，根本不像是醉倒的样子。这一幕正巧被孙权看到。&ldo;哼！你这厮！&rdo;孙权的碧眼中充满血丝，吼道：&ldo;你不想与孤喝酒？也好，孤便让你再也见不到孤！&rdo;他拔出剑。

&ldo;等等！&rdo;大司农刘基从背后抱住了孙权，&ldo;万万不可！主公刚刚立为吴王。虞翻学识渊博，天下皆知。吴王若亲手杀了此等世间大儒，天下人会做何感想？就算虞翻有罪，人们也会认为主公没有容纳贤良的器量。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此种事情流传出去，恐怕很难再有贤良投奔东吴了。&rdo;

&ldo;曹操能杀孔融，孤就不能杀虞翻？&rdo;孙权还想挥剑，刘基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

&ldo;所以天下人全都责难曹操。况且曹操也并没亲手杀孔融。&rdo;刘基死命进谏。

孔融字文举，是孔子第二十代子孙，官居北海相。因是圣人的子孙，孔融恃才傲物，多有奇矫之行。就像孙权讨厌虞翻一样，曹操对孔融也有一种生理上的厌恶感。孔融是个事事都要发表自己意见的人。他常常提出各种歪理，而且丝毫不顾大局，只是为了讲理而讲理。身为现实主义者的曹操，对孔融厌恶透顶。这也不足为奇。

譬如，有一年苦恼于兵粮不足，曹操下令禁止酿酒。孔融上书写道：&ldo;高祖非醉斩白蛇，无以畅其灵；景帝非醉幸唐姬，无以开中兴。&rdo;孔融洋洋洒洒，论述酒的作用。曹操对此一一加以反驳，举出因酒亡国的例子。于是孔融又写了一封信：&ldo;徐偃王行仁义而亡，今令不绝仁义；燕哙以让失社稷，今令不禁谦退；鲁因儒而损，今令不弃文学；夏商亦以妇人失天下，今令不断婚姻。而将酒独急者，疑但惜谷耳，非以亡王为戒也。&rdo;

&ldo;强词夺理！&rdo;曹操对孔融的厌恶与日俱增。到了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出兵荆州之时，终于找借口杀了他，虽然说是刑吏动手杀的孔融。

&ldo;好吧，知道了。&rdo;孙权收剑入鞘，有些懊悔。但是，已经说要杀虞翻，却又不得不赦他，这令人更加恼火。&ldo;以后孤若是醉酒之后再妄言杀人，切记一律不要杀。&rdo;他又补充了一句。

在夷陵大败刘备军之后，孙权终于对虞翻忍无可忍了。因为虞翻依然在群臣面前口无遮拦。当时，孙权与张昭正在谈论关于神仙的话题。恰好白马寺的支谦不久前刚刚当上王太子的老师，来自异国的佛教渐渐成了东吴谈论的话题。与北方人相比，南方更喜欢探讨神仙的话题。

&ldo;哈！哈！哈！&rdo;虞翻却放声大笑，用手指着张昭说，&ldo;你这个人是死人。总有一天会死的。哈！哈！哈……&rdo;

&ldo;仲翔（虞翻的字），勿出狂言！&rdo;孙权气得满脸通红。怎能在东吴的元老级大臣张昭面前说他是死人之类的蠢话？不论怎样铁骨铮铮地犯颜直谏，也有说话方式的好坏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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