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大军的第一个目标,是曹操的部将、东郡太守刘延把守的白马城,白马城位于今天河南省滑县的东面。袁绍命颜良为主将,攻打白马城。&ldo;颜良虽然骁勇,然而目光短浅,缺乏耐性。首战相当重要,他恐怕难以胜任。&rdo;沮授如此进谏,反对袁绍的安排。然而,袁绍不听。&ldo;正因为是首战,才要派遣颜良这样可以一举击溃敌人的猛将,他是不二人选。&rdo;虽然网罗了许多人才,但袁绍如此独断,人才再多也无济于事。沮授在颜良出征之际,将全部财产分给了亲人‐‐他认为没有战胜曹操的希望,便开始料理后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颜良上了刘备的当。刘备在颜良出发时特意赶来送行。&ldo;我的结拜兄弟关羽,正在曹操营中。当初徐州一战,曹军围困下邳,关羽不得已而投降。此后曹操给了他两万人马,但是他知道我投入袁绍军中,便派来密使,约定两军交战之时起事倒戈。将军若是在阵前见到关羽,请务必接纳他的归顺。另外,此事万万不可泄露,若是被曹操知道,关羽恐怕性命难保……将军对身边的亲信也不可说。&rdo;刘备趁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小声告诉颜良。
&ldo;明白。&rdo;颜良非常高兴,以为这次必定立下大功。姑且不说立功的事,本来就苦于兵力不足的曹操,又少了两万人马,胜利岂非唾手可得?他一往无前地向白马城进发。
颜良率十万先锋军南下,曹操则将十五万人马兵分三路,派关羽为先锋‐‐刘备早已和他取得了联系。颜良包围白马城。他的中军之中旗帜飘扬,让人立刻就能明白哪里是他的所在。一般两军对阵之时,总是会弄些伪装的中军迷惑敌人,但颜良并没有那么做。他把自己的中军故意弄得一目了然,做好了等待关羽倒戈的架势。关羽率领两万人马,冲在全军的最前面。他策马扬鞭,直奔颜良的中军,大叫道:&ldo;我来了,我来了!我乃曹操的偏将军关羽,当年是刘备的手下,现在镇守下邳。我来了,我来了!&rdo;
来了!颜良笑了一笑。&ldo;好,来吧!&rdo;颜良放声喝道,纵身跃上战马。
&ldo;将军这是要做什么?&rdo;颜良的幕僚大吃一惊,想要阻止他。面对两万大军,他竟打算一个人闯过去吗?他脑子坏了?
&ldo;不用多虑,且看我单骑降伏关羽。都退下!&rdo;颜良用脚踢了一下马肚子。就像魔术师不愿意揭露自己的技法一样,他还不想告诉手下,自己与关羽事先已经有了约定。&ldo;等下大家都要大吃一惊了。&rdo;他心中暗喜。战马扬起沙尘,疾驰向前。幕僚们一脸惊愕地望着颜良的背影。&ldo;快上马!跟上去!&rdo;当将校们出发追赶的时候,颜良已经跑出很远了。
关羽也一个人骑马冲在全军的最前边。于是,两军将领单独碰在了一起。
&ldo;关羽,你来得正好。玄德大人已经告诉我了。&rdo;颜良勒马说道。他的声音不小,但也只有关羽能听见。
关羽笑了,枣红色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就在紧接着的一刹那,关羽的右手突然举起来,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大刀。
&ldo;啊‐‐&rdo;颜良发出一声猛兽般的号叫,但那声音极为短促。叫声刚起,人头便已经落地了。
&ldo;猛将颜良,被我关羽斩了!给我杀!&rdo;关羽高举满是鲜血的大刀,放声大呼。胜负已定。关羽率领的曹军,冲入失去主将的敌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袁绍军被杀得大败,不得不解了白马之围,向后撤退。
&ldo;嚯!曹公说得真准啊。&rdo;战后关羽对曹操说。出兵之前,曹操告诉他:&ldo;颜良这个匹夫,只要我军向前突进,他会单枪匹马冲杀过来,只要斩了他就等于取胜了。&rdo;会如此顺利?关羽本来还半信半疑,结果交战之时颜良果然单枪匹马冲过来了,关羽不禁钦佩曹操预测准确。
&ldo;颜良这种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rdo;曹操边笑边说。
三
关羽降曹之时,双方有个约定‐‐立大功报答曹操知遇之恩后,允许归投旧主刘备。曹操允了关羽的要求。&ldo;依事前之约,某已斩了颜良,解了白马城之围。请让我走吧。&rdo;大胜之后,关羽向曹操请求道。
&ldo;我曹操断无爽约之理。不过,我必须派人追逃。你赶紧逃走,一天之后我派人出追。&rdo;曹操说。
&ldo;这……&rdo;这岂不是违背约定吗?关羽刚想说,但随即明白了。曹操最重军纪,不想因为此事影响部下的士气。若是轻易放走了关羽,部下恐怕会质疑曹操的统帅能力。所以,他会在一日之后派人追。&ldo;明白。&rdo;关羽垂首道。
&ldo;这也是为了你与你家主公刘备着想。袁绍生性多疑,你突然去,他必生疑心。我若是再不派人追赶,他更要怀疑你是我派去的细作。所以你要想方设法甩开追兵,快马加鞭,尽早逃到刘备所在的袁绍军中。&rdo;
&ldo;关某谨记。&rdo;关羽伏地叩首拜谢。相比于关羽自己的单纯想法,曹操能考虑到如此地步,让关羽叹服不已。
&ldo;我也有我的苦衷,&rdo;曹操轻轻拍了拍俯身于地的关羽肩头,&ldo;我不会对追兵说我们事先有约定。他们会拼命追你,你也要拼命逃跑。虽然你带着女眷,不过多出一天的时间,应该能逃掉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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