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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ldo;在下人称胡车儿。&rdo;来人报上了名号。

&ldo;本事不错啊。本以为你只是一介鼠辈。&rdo;

&ldo;我乃建忠将军张绣阁下的骁将。&rdo;胡车儿说道，将大戟递了过来，刃口朝着自己的方向。

&ldo;这是什么？&rdo;典韦问道。

&ldo;就算没有八十斤，也有六十斤重。用它给你的今生留下最后一个纪念。我拿剑和你比试比试。&rdo;

&ldo;好。&rdo;典韦接过戟，说了一声，&ldo;是个好对手。&rdo;接着摆出了架势。

他浑身负伤十余处，连站着都很困难。即便如此，他还是使出最后的气力，战斗到底。交战了两三回合。到了第四个回合，典韦大声喊道：&ldo;胡车儿，你真是别有用心！刚才故意装出不会用戟，真是卑鄙！&rdo;

&ldo;少啰唆！&rdo;胡车儿一剑砍中了典韦的眉间。即使如此，典韦还是支撑了片刻。胡车儿向后退了一两步，典韦的身躯终于向前倒了下去，仿佛要去追胡车儿一般。

六

张绣的人马打倒了横在眼前的典韦，急追曹操一行。曹操与曹昂几乎并马急奔，但曹安民却远远落在后面，因为他骑了一匹劣马。他首先落到了张绣军队的射程之内。听到&ldo;啊&rdo;的一声惨叫，曹操回头一看，只见曹安民的马前蹄高高扬起，紧跟着便看见曹安民滚落在地，地上尘土飞扬。&ldo;昂儿，快跑！&rdo;曹操对着儿子大喊。

&ldo;是！&rdo;曹昂是武将，年方二十，字子修。他的母亲刘氏早早过世，由曹操的正室丁氏抚养成人。丁氏不能生育，将曹昂视为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甚至比亲生的孩子还亲。

&ldo;来不及了！敌军之中也有强弓手吧。过了淯水，就有我军来迎了。敌军也不会追过河来。再快一些！&rdo;曹操扬起马鞭说道。他胯下的是传说中会流血汗的大宛名马‐‐汗血宝马。曹昂的马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曹操的绝影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模样，眼看就拉开两个马身的距离。

张绣军中也有名马，而且骑马的还是名马产地波斯的武将‐‐胡车儿。他身上背的弓，是汉人中不曾有的&ldo;弯弓&rdo;。这种弓比一般的弓射程远将近一倍。弓的弯曲部分很深，小而强韧。胡车儿在马背上拉开了弓。胡人之中，多有马术高手，身在马上，也可以空出双手做其他事。胡车儿弯弓搭箭，一箭射去，箭没有落在后面的曹昂身上，而是射中了跑在前头的曹操的马‐‐绝影的马蹄。

虽然中箭，绝影依然继续飞奔。然而第二支箭射在了马的后臀上，绝影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昂起，随即滚倒在草丛之中，将曹操甩到了地上。

&ldo;父上！&rdo;曹昂赶紧翻身下马，抱起了倒在地上的父亲。

&ldo;没事，我没受伤。不过绝影伤了！&rdo;曹操擦了擦脸上的尘土，站起来说道。

&ldo;父上请骑我的马。&rdo;曹昂说道。

张绣的人马正在不断逼近，不是犹豫的时候。

&ldo;好，我骑上了！&rdo;曹操跳上了曹昂的马，然后狠狠一踹马肚。

&ldo;父上，走好！&rdo;在马蹄扬起的尘沙中，曹昂拔出了刀。

由后面沙尘的情况，可以看出追来的人马有二三百骑。曹昂以一己之力迎战，当然不会取胜。曹昂闭上眼睛。马蹄声近了。他扬起了刀。马蹄声更近了。细沙打在他的脸上。&ldo;嗨！&rdo;他依旧闭着眼睛，举起长刀狠劈下去。没有劈中。只听见刀刃划开空气发出&ldo;嗖&rdo;的一声。他感觉到左右两边都有战马靠近，有几匹已经跑了过去。

&ldo;不错啊！小伙子！&rdo;听到有人如此说话，曹昂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头裹白布的碧眼男人，手中提着一把刀。&ldo;你是谁？&rdo;曹昂高声问道。

&ldo;骁将胡车儿！&rdo;对方报上了姓名。

西汉时的屯骑营，到了东汉时改称骁营，是禁军的一部，其主将称作骁将。这个词后来逐渐演变成&ldo;勇将&rdo;的代名词。

&ldo;自称骁将真是可笑至极。&rdo;曹昂踉踉跄跄地横着将刀一挥。随着当啷一声响，他的手臂一阵发麻，刀从手上掉了下来。

&ldo;啊！啊！&rdo;曹昂一边呻吟，一边倒向前方，重重地摔在沙土上，肩头渗出鲜血。

&ldo;不错。&rdo;曹昂迷迷糊糊的意识之中，隐约听见有人说话。

&ldo;是个勇气可嘉的小子，顽抗到最后。&rdo;这是胡车儿的声音。

&ldo;曹操在哪里？&rdo;

&ldo;正在过淯水。&rdo;

&ldo;不能追过河去，那里是青州兵的地盘，过不去。&rdo;

&ldo;让他逃走了。真是可惜啊……&rdo;曹昂听到了这里，知道父亲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来，意识也随即消失了。

春风吹拂着死去的年轻人两鬓蓬乱的头发。

七

惨败。逃回许都的曹操心情沉重，他招来幕僚谈论战败的教训。一贯追求合理主义的曹操，每逢战后，不论胜败，都要弄清原因。对于此次淯水之败，他说：&ldo;张绣归降之时，未立即扣留人质&rdo;。显然这是自己的失误。清楚这一点，曹操对于战斗本身也就释然了。他之所以心情沉重，是因为长子曹昂死于战场，正室丁氏必然暴怒。

丁氏本就性情刚烈，而且正因为曹昂不是她亲生的，爱得更深。没有骨肉之情的爱，是最纯粹的爱，至少丁氏对曹昂的爱毫无保留。正如曹操预料的那样，丁氏又愤怒又难过，终日啼哭，连着许多天都不与丈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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