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政真的执意要带他走,没有季殊容的世界,他又该怎么活。 江景想着想着鼻尖忽然一阵酸涩。 身体上的疼在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他原本可以忍住,可一想到最亲近的那个人,所有的伪装便会不攻自破。 他好疼。 他想见季殊容。 外面的寒风越发猛烈,从天窗直灌而入,周围刺鼻的气味被冲淡许多。 江景被冻得头脑一阵清醒,抬眼看了看头顶,黯淡灰败的天像是灵柩上蒙了灰的布,死气沉沉地遮蔽在上空。 他没办法从这里逃出去,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会有人来救他的。 江景坚信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心神不宁的冯源终于沉不住气,又拿出手机拨了一遍。 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无人接听,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沉重巨大的铁门突然被人推开。 嘎吱一声,一道刺眼的光线从门外直射进来。 冯源条件反射偏了下头,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猛地睁大眼,喊了一声:“哥!” 铁门再次被关闭,冯华穿着粗气,拖着脚步走过来。 他衣衫凌乱,头发乱成一团,眼神里透着被逼到绝路的阴鸷凶狠。 “哥?”冯源说:“你怎么来这了,不是说警察在抓你吗?” 冯华没吭声,径直走到江景身边,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555~生死 天将暗未暗,马路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车鸣声四起,突然被一阵划破天际的警笛盖住。 茫茫天幕下,红蓝警灯疯狂闪烁。警车后面紧跟着救护车,两种刺耳的警笛声交杂在一起,急速穿过红灯。 秦晔脚下油门踩到最底,猛转方向盘,驶入一条寂静无人的水泥路。 “哎呦”坐在副驾驶的实习警一阵东倒西歪,因为晕眩脸色有些苍白,他扫了眼后视镜,神情一肃。 “老大!后面有辆白色轿车在跟着!” 秦晔头也没回,沉声说:“是人质的家属。” “啊?”实习警一脸意外,又看了几眼后视镜,那辆白车始终跟在后面,“不是,老大,这种抓捕现场怎么能让家属跟着?太危险了吧!” “他们非要跟着我有什么办法。”秦晔说:“拦过了,拦不住。” 废弃工厂坐落在荒无人烟的田野,上方是一道火车铁轨,穿行而过的列车轰隆作响,在土壤上落下一道起伏的黑影。警笛惊动了栖息的乌鸦,不详凄厉的叫声鼓噪着每个人的耳膜。 许劭偏头看了身旁人一眼,眉宇间满是焦躁和担忧:“你还能撑多久,实在不行咱就先去医院,这边有警察,小景不会出事的,再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季殊容头抵着车窗,脸上没什么血色,声音微不可闻。 他从知道江景被绑架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高度应激的状态。 尽管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去,尽管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可他没办法在看不到江景的地方无望地等着。 他的病在刺激下再次发作,这会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全靠自虐撑着他满口血腥,嘴里的肉被咬破,尖利的疼直窜大脑。但他好像没什么感觉,还嫌不够似的攥着手,指甲刺破掌心,血顺着指缝滑落。 来的这一路他就在想,从昨晚到现在,将近24小时的漫长时间,在那座远离市区的废弃工厂里,江景遭受过什么。 秦晔说毒贩名叫冯华,是冯源的亲哥,十年前曾因为当街砍人被捕入狱,出来后找工作屡次被拒,走投无路下跟着一个贩毒团伙“做生意”,负责跟各路顾客接头,事成后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至于这样一个穷凶恶极的人为什么要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绑架一个高中生,勒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更大的原因应该在于他的弟弟,冯源。 冯源初中辍学,跟几个小弟游荡在各个中学附近,要么抢钱要么打架,每次进派出所蹲个几天,出来仍旧死性不改。他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普通学生不敢跟他对着干,能把他揍到头破血流的,江景算是唯一一个。 两人是同龄人,出生日期就差了几天,成长轨迹却大相径庭。 警察分析了冯源的作案动机,得出的结论是:报复和妒恨。 冯源或许只是想把江景绑起来折磨一顿再放回去,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变成毒贩绑架案。 残破工厂屹立在低垂天幕中,逐渐显出完整清晰的轮廓。 无人机率先抵达工厂上空,兵分三路的警车从不同方向逼近,警笛声响出排山倒海的气势,忽闪的警灯映亮了灰败墙壁。 车还没停稳,季殊容踉跄着从上面跳下来,车门都没关,径直往前走。 “哎,你回来!”杨潇紧跟着下去,跟许劭一前一后追上他,扣住他的肩头把人往回拽,“你冲到前面能干什么啊,警察都没你能耐是不是?别扰乱人家的工作。” 季殊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僵在原地摇摇欲坠,兀自低声说:“为什么还不救人?” 话音未落,持枪站在最前面的秦晔忽然朝天开了一枪。 “警察,不许动!” 枪声响彻天际,冯源浑身一颤,不安地看向他哥:“警察来了,哥。” “别慌。” 冯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把瘫倒在地的江景提起来,臂弯紧紧夹住他的脖颈,闪着冷光的刀尖抵在他的喉咙,低沉道:“别乱动,不然直接杀了你。” 江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侧脸滑落,湿润了眼睫。 他站不直,整个人被冯华拖拽着往前走。 冯源正要跟上去,被冯华制止。 “你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知道吗?” 刺耳的警笛声此起彼伏,警察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轻举妄动,放下武器,交出人质!” 冯华心理素质就算再强,这会也不可能毫不惊慌,他手一紧,刀尖瞬间刺破颈部细嫩的皮肤,江景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血在往外涌。 说来奇怪,此时此刻江景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也许是警察的到来给了他底气,也许是断定冯华不会轻而易举杀了他,江景现在还有闲心想别的长这么大没见过真正的手枪长啥样,这会可以开开眼界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冯华沉默一瞬,接着说:“我要是回不来,你就把这件事全推给我,出主意的是我,实施绑架的是我,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就算有,那也是我强迫你的,听清楚了吗?” 冯源眼眶湿润,哑声道:“哥……” 铁门一阵响动,门把上挂着的铁锁根本就锁不紧,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摇晃下来。 “我问你听清楚没有!” 冯源的眼泪无声往下掉,他点了下头,在冯华的催促中缓缓往后退。 “小源。”冯华忽然叫了一声。 他的眼神微微闪动,眸中情绪复杂。 事到如今,他不是没有后悔过。 在牢里那十年他想过回头,想过出去后要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但过去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让他无论走到哪,都能听到身后指指点点的声音。 他一只脚迈进深渊,眼看就要万劫不复,可这世间喧嚷,竟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不得善终。 只希望他唯一的弟弟不要像他一样。 冯华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并不熟练的笑: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饿着别伤着,哥心疼。” - 嘎吱一声,铁门被推开一道缝。 警笛已经关了,四周鸦雀无声,几个警察动作微顿,下意识看了眼秦晔。 秦晔举着枪,略一颔首。 铁门猛地被踹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所有人高度戒备,黑黝黝的枪口一同举起。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冰冷的灯光直直刺来,冯华眯起眼,骤然用力勒住江景,阴狠道:“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秦晔止住脚步,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冯华直视着秦晔,冷声道:“找一辆车,现在。” “要什么车?我们只有警车,你觉得开警车上路很安全吗?就算给你车你也跑不掉,外面都是我们的人,这个工厂已经被包围了。”秦晔在说话分散他注意力的同时,脚尖悄无声息地往前移了一下。 冯华咬紧牙根,吼道:“站住!你再往前一步,这小子就没命了!” “好,我不动。”秦晔站在原地,往旁边递了个眼神。 “喂!”一旁的年轻警察出声道:“你可想好啊,要是真杀了他,你绝对跑不了。贩毒还能视情况量刑,不一定是死罪,但你如果杀人,就是众目睽睽下的杀人犯,你想清楚了!” “住口!” 警察还在说:“况且,现在对着你的可都是真枪实弹,一旦你试图伤害人质性命,我们就会开枪,你是想留一丝余地,还是想被当场击毙!” 与此同时,被警察层层围住的门外,实习警正在安抚季殊容的情绪。 “别别,你别过去。”实习警一把拉住季殊容企图挣脱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挡住他面前,陪着笑脸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是警察,来这之前秦队就给我们下命令了,抓捕罪犯是次要的,保证人质安全才是首位。” 季殊容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目光仍投向门口方向,尽管看不见里面。 他嘴角沾着血迹,血肉模糊的手微微颤抖。 突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瞳孔狠狠一颤,不顾众人阻拦往前走了几步。他俯下身,从尘土里捡起一条闪着微光的手链。 曾经断裂的地方被一串银链接上,绕两圈就可以牢牢套在少年的手腕上。 这串手链江景视若珍宝,连睡觉都不肯摘下来。 里面警察和冯华的说话声还在继续,手链像是一把无形的刀,重重地撞在季殊容的胸口。他想起江景最后对他说的话,想起那双清澈明亮、却因为他而沉淀下来的眼睛。 他身形一晃,几乎站不稳。 “后退!”秦晔突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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