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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朝颜吸了吸鼻子，松了口气。

两个人静静坐了会，抬起头，彼此间竟是泪眼相对，她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他认真地吃完那盘合意饼，又狠狠饮尽杯中残酒，这才说：&ldo;今后，你要保重。&rdo;

朝颜心中忽然难过起来，&ldo;将来会和那位太尉小姐成亲吗？&rdo;

杨烨克制着，道：&ldo;那是姑母和婶婶的意思，我不能违抗。&rdo;

朝颜便说：&ldo;是啊，男人总是要成家立业的，她们也是为你好。&rdo;

&ldo;我……对不起。&rdo;杨烨怔了一会，犹犹豫豫地说：&ldo;其实……我‐‐&rdo;

&ldo;别说。&rdo;朝颜却出声打断他，&ldo;你别说，什么都不要说，这样就最好。&rdo;

一瞬间，一切都变了味道。

她的笑湮没在灯火下，而他手心里已然满是冷汗，所有顾忌都散去，其实这也是他心中早就想说的话，即便她是皇帝的女人，现在他也要说出来。这样一想，他竟什么都不怕了，第一次这样毫无所惧地望着她，他脱口就道：&ldo;其实只要你一句话，就能令我改变所有决定。我可以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以后再没有人能伤害你。&rdo;

朝颜错愕地抬起脸，迎向他明澈的眼瞳，惶然无措。&ldo;你要带我走？你怎么不先去市井坊间好好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女人？&rdo;

杨烨说：&ldo;我不介意，真的。&rdo;

朝颜捏紧了掌心，勉力一笑，&ldo;真是想不到，今生还能有人对我说这番话……&rdo;她苦苦地笑了一会儿，站起身，&ldo;我已经是他的人，再说，他，他待我也很好……&rdo;

&ldo;他待你好！&rdo;杨烨蓦然激动起来，声音沉了几分，&ldo;打你也叫待你好？他若真心疼惜你，会下那么重的手？&rdo;

朝颜摇头，伸手擦了擦眼角，&ldo;是你想太多了，他是天子，后宫三千，手心捏着千万人的生死，谁敢同他争？他打我，是我的错，是我惹他生气，其实他已经忍了我很多了，怪不得谁，都是命，有什么办法呢……&rdo;她朝他笑了一下，仿佛连叹气也不会了，&ldo;回去吧！今夜之后，你我便是陌路人，从此再不相见。&rdo;

看到她眼底分分明明的坚决，他一直定定望着，偏要固执地不肯放手，却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终于是无话，杨烨站了一刻，缓缓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在门口驻足，朝她苦笑一下，&ldo;以后，你要多保重。&rdo;

朝颜也微笑：&ldo;我会的，你也是。&rdo;

杨烨深深凝视她一眼，弯身出了门，然后消失在深浓的夜色。

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人，她站在那里，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昏黄的烛光映照出地上自己伶仃的身影。

第一百零八章

法事做了半日才告完整。

大雄宝殿，僧侣侍从宫人早已悉数退下，朝颜持香在手，立在佛前虔诚祈愿，静默独立，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蓦地身后有人走近。

&ldo;谁？&rdo;她皱眉扬声问。

&ldo;是我。&rdo;斜阳余晖投在缓步走进殿门的男子身影上，衣袂飘然，玉树临风。

朝颜甫侧目看清来人是谁，后背瞬间一凉。那双眼睛又在盯着她看，里面盈满了微笑，分明如此温煦柔和，却令她心中生出道不明的透骨寒意。

一看到这张脸，那些缠绵的梦境里亲密暧昧的画面瞬时浮上心头，朝颜面颊陡然生起热意，立时竭力稳住心神，&ldo;若无记错，宇文家一向可是不信佛的，我与王爷似乎也并无交情，王爷既不为求拜，却是作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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