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借探望之机,她在朝歌手腕按下胭脂痕为记,趁御医诊脉时,让宫女以拾帕为借口,折回去瞧凤榻后伸出来的手臂上是否有胭脂痕。却已不知,夜飒早将她也一并算计在内,为得只是等时机成熟,当着楚家满族的面,由着朝歌母女将这全套的戏做足了再看准时机,一击即中。
只听内官通传道:&ldo;司卫少卿奉旨求见!&rdo;
四德立即摒退了椒房殿里里外外的闲杂人等,夜飒这才道:&ldo;传。&rdo;
外臣不便进入后妃寝殿,宫女放了门口纱帘,隔帘召见。夜飒问:&ldo;人可带来了?&rdo;
杨烨道:&ldo;臣幸不辱命。&rdo;
朝歌早领教过夜飒的手段,顿时蓦然警醒。内官押着一个陌生女子进来,女子战战兢兢站在那里,腰腹微微突起,似有身孕。她嘴里咿咿呀呀几声,什么都说不出,原是个哑巴。朝歌和姜氏瞬间神色大变,朝歌到底沉得住气,强自撑着,姜氏整个身子却一下子瘫软在地。
楚仲宣问:&ldo;她是谁?&rdo;
杨烨道:&ldo;臣昨夜跟踪国丈夫人出宫的车驾,国丈夫人命人将此女送去南下船只,幸好及时截住。&rdo;
夜飒扫了朝歌一眼,脸上早无先前笑色,&ldo;皇后,这前因后果是要他们来替你说,还是你自己招了?&rdo;
朝歌咬唇不言,姜氏终于明白大势已去,语无伦次地连连招供,&ldo;一切都是臣妇的主意,和皇后娘娘无关,求皇上念在她与您夫妻情谊饶过她,都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担心皇后再怀不上子嗣会被人取代,自作主张去宫外找了个怀孕的哑女暗中带进宫,御医诊脉时,让她藏在帐子后伸手冒充皇后娘娘,又担心月份大了,肚子瞒不住,就请旨让皇后出宫去清漪圆借静养,等到六七个月再借早产的名义抱养男婴混淆……这件事被昭信皇后察觉,又收买御医,让娘娘连服破血破气药汤催经,假装是小产……让冬蕊污蔑于她,都是臣妇的主意,皇后年纪尚幼,她根本就不知这样做的后果,这件事一直瞒着,连老爷也不知道,都是臣妇一个人的罪过,太后和皇上要治罪,就治臣妇一个人的罪吧!&rdo;
眼见母亲为自己顶罪,朝歌自然晓得利害,这个当口,她什么都不能多说,只能哭着抓紧姜氏的手,她一落泪,姜氏也跟着哭,母女二人哭做一团。
刻薄如姜氏,生死关头也会不顾性命为女儿顶罪,朝颜有一瞬恍惚,朝歌起码还有一个疼她的母亲,起码还会有一个皇后的显赫头衔终老一生,可她什么都没有,她一无所有。她只能嫉妒,嫉妒得咬牙切齿。
一旁的陈御医早禁不住皇帝的凌厉眼锋,连滚带爬地跪地求饶:&ldo;臣有罪!&rdo;
&ldo;你好大的胆子,要搭上我楚氏满族的身家性命来陪你疯!&rdo;楚仲宣早已忍无可忍,万料不到姜氏与朝歌竟连他也瞒着,做出这等事来。劈手一个耳光扇在朝歌脸上,脆响。
朝歌捂住脸恨恨望他,&ldo;我敢做这些,还不都是让你给逼出来的!&rdo;
楚仲宣一把扯过她齐齐跪下,老泪纵横地请罪:&ldo;老臣教女无方,死不足惜,求皇上治罪!&rdo;
☆、第九十四章
朝颜含笑欣赏他们父女此刻的决裂,心中瞧得明白,朝歌假怀孕乃宫闱丑闻,欺君之罪,可诛九族。但兔子急了尚会咬人,以楚家现在的势力,朝歌的后位等同他们权利的维系,若今日当真废了朝歌,只怕会引来大祸,夜飒既一早将闲杂人等摒退出去,就打定主意要以这件事为筹码威胁父亲。夜飒现在最想要的,无非是京畿禁卫军调动之权。京畿驻军十万,一直由大将军把持,无疑于暗藏的最大祸端。
朝歌的目光在殿内诸人中间慢慢扫过,看楚仲宣是忿忿不平,看朝颜是刻了毒的怨恨,到了夜飒却变得复杂万分,是恨?抑或是恋?
夜飒皱紧眉,一脸假惺惺的痛心疾首,&ldo;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朕先前还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这等欺君之罪,携同生母欺上瞒下混淆皇室血脉,其罪可诛九族‐‐&rdo;他顿了顿,慢慢握紧了手中的茶杯,&ldo;但朕念在你我结发夫妻情谊,你父亲大将军征战沙场,又曾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勋,委实不忍,今日死罪可免,活罪‐‐&rdo;
楚仲宣的视线一直停在夜飒的手上,从杨烨奉旨求见的那一刻起,多年戎马征战,他已警敏地听到外面熟悉的佩刀铠甲兵铁冷硬之声。皇帝在豪赌一局,生死一线,自己的反应稍有差池,他必会摔杯为令,杨烨带来的人马将迅速冲进来,楚氏贵戚今日誓必血溅五步,尸横大殿。
楚仲宣俯身长跪不起,&ldo;臣教女不善,自请辞去郑国公爵位,上缴京畿禁卫军调兵虎符,求情皇上成全!&rdo;说罢解了腰间兵符恭敬奉上,自董太后在朝至如今,一直由他把持的京畿禁卫军调军虎符,再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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