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他进入内间,赫然有张纸条放在桌上,上写:&ldo;三月之期仅旬日之差,如不反对约期提早,请于今夜初更在雨花台见。&rdo;
下面勾勒几笔画了个&ldo;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rdo;的画面,看了文字及画面,他相信必是宫不屈了。为何提早?而且不在紫竹坪举行?他想不通。而且回忆上次分手时情况,这纸条上的语气也稍嫌冷漠失礼了些。
不过高凌宇以为,这样也好,此刻要他离开金陵到普陀山紫竹坪,实在无暇抽身,对方移樽就教,正合他的心音决战在即,又关系四大掌门人的生死,上次技逊半筹,可以占个理字而改期,这一次如再不敌,还有什么话说?
肩头沉重,立刻取刀练起合研的刀法来。&ldo;回春刀法九绝&rdo;,他已将其中五绝与自己的刀法加上四大门派的武功合并,自认极有威力。至于宫不屈上次是否深藏不露,也很值得怀疑。
他由傍晚练到掌灯时,孙七先回来了,他说了孩子不见的事,孙七和李乾略似,都是胡同赶羊,直来直往的大好人,一时气忿道:&ldo;娘格细皮!喜欢孩子自己就生一个,整天抱别人的孩子,这算哪一门子?&rdo;
高凌宇道:&ldo;孙兄,这只是猜测,没有证实之前不可断定是她,现在我要出去一趟,如果三更不回来,可到雨花台去找我。&rdo;
孙七一楞,道&ldo;高大侠,您到雨花台干啥?&rdo;
高凌宇道:&ldo;去会见一个朋友。&rdo;
孙七道:&ldo;是敌人还是友人?&rdo;
高凌宇道:&ldo;就是&lso;渔帮&rso;帮主宫不屈……&rdo;高凌字已出门而去,孙七弄不清高凌宇去干啥,想跟去又伯高凌宇不高兴,再说他也希望把这事对江、李二人说一下,必须等他们回来一个再走。
雨花台是我国铜雀、黄金、歌风及雨花四大名台之一,它是南朝梁武帝在该台讲经,感天雨花而得名的。
高凌宇到达雨花台时,宫不屈和左护法已先到达。右护法却不见了。高凌宇抱拳道:&ldo;宫帮主久违了!能在此相见,可谓幸会……&rdo;淡然一笑,稍微抱拳作势,道:&ldo;久违了……&rdo;高凌宇对于此人的傲慢也不在意,此人年纪只比他大两三岁,少年得志,趾高气扬,本也是易犯的通玻世上那有十全十美的人,道:&ldo;宫帮主提前邀约,高某也以为一时权宜,实为两便的事……&rdo;宫不屈冷冷一笑,道:&ldo;在下提早邀约高大侠,实则是另有其事,合并在此解决而已,并非权宜,也非两便。&rdo;
高凌宇一愕道:&ldo;宫帮主找在下另有其事……&rdo;宫不屈负手踱到一边,面向东方,望着刚涌出地平线的一轮皓月,冷漠地道:&ldo;左护法,把你所见到听到的再说一遍。&rdo;
左护法躬身道:&ldo;是!&rdo;目注天空,似在回忆往事,道:&ldo;不久之前,卑职和右护法到金陵办事,在废园中遇上了少帮主莲花,她背了个孩子……&rdo;高凌宇心头一动,几乎已猜到被约来此的原因了。
宫不屈道:&ldo;继续说下去!&rdo;
左护法道:&ldo;在下与右护法叫她少帮主,且问她为何在金陵,背的是何人的孩子,莲花姑娘最初不承认是莲花,她说她是铁梅心。后来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却说孩子是她的,不要别人管。我俩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毫不在乎,也末加考虑地说是高凌宇的……&rdo;高凌宇暗吃一惊,这是不必要的纠纷和误会。
宫不屈语音冷涩低沉地道:&ldo;左护法遇上这等事,自然不便处理,就赶回来报告了本座,本座兼程来到金陵,经三人日夜找寻,终于找到了莲花……&rdo;高凌宇道:&ldo;宫大侠是什么时候找到宫姑娘的?她如今在何处?在下也正在急着找她……&rdo;左护法冷冷一笑,望着帮主不出声。
宫不屈道:&ldo;你找她有何事?&rdo;语气非常不客气。
高凌宇一时情急,也未注意这个道:&ldo;她抱走了在下的孩子,我正在派人四出找她,她在哪里?&rdo;
宫不屈转过身来,目蕴厉芒,道:&ldo;本座正要问你,那孩子可是她生的?如是她生的怎说她抱走了你的孩子?&rdo;
高凌宇道:&ldo;孩子是我的这有什么疑问?至于说孩子是她生的,这是一派胡言,孩子是铁梅心生的。她却抱着不放……&rdo;宫不屈厉声道:&ldo;这才是一派胡言,没有一个女人会抱着别人的孩子不放,尤其是一个未婚的闺女。高凌宇,上次在紫竹林坪,本座以为你是一条汉子,舍己为人,不计个人成败生死,乃生敬仰之心,才另订数月之期再作了断,事实上宫某并未全力施为,想不到你是个小人……&rdo;高凌宇也忍无可忍,冷笑道:&ldo;高某作事不敢说光明正大,却也不失&lso;拙诚&rso;二字,宫帮主的话请三思而后出口。&rdo;
宫不屈冷冷一笑,道:&ldo;一个人作了坏事不要紧,怕的是想尽方法来隐瞒这件坏事,这罪就大了。正如行善本是好事一样,但就怕有人不知而宣扬,这是沽名钓誉,根本不是善行了。所以贪官污吏之害远较盗贼之害为大,其理在此……&rdo;高凌宇沉声道:&ldo;宫帮主听了流言,未加思考,就断章取义,曲解武断,未免幼稚可笑,而更可笑的是,一个女人根本未生孩子却硬说那孩子是她生的,那才是荒天下之大唐,滑天下之大稽,哈……&rdo;宫不屈厉声道:&ldo;在下对自己的胞妹尚能了解,事实若非如此,她绝不会大包大榄,背着孩子抛头露面的……&rdo;高凌宇一时气极反而说不出话来,左护法道:&ldo;事情到了这般田地,他居然还不承认,这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rdo;宫不屈手一挥,打断了左护法的话,道:&ldo;高凌宇,本座不妨桃明了说。上次是手下留情,末尽全力,此番动手,像那种事永不会再发生了!你要心里有数。&rdo;
平静地踱了两步,道:&ldo;宫帮主,上次手下留情,在下不能不表示感激之意,尤其肩负四大掌门人的大好生命。至于此番不再留情,高某也绝不会抱怨,只不过动手过招,若非双方相差悬殊,成败之算,实难逆料!&rdo;
&ldo;呸!&rdo;左护法轻蔑的道:&ldo;说这话你也不脸红气促,可真是无耻之尤了!你唬别人尚可,在帮主面前乃是手下败将,岂可言勇……&rdo;高凌宇不屑和他一般见识,甚至也知道这误会全是左护法挑拨起来的,道:&ldo;现在高某再重复一次。那孩子是在下与铁梅心生的,由于铁梅心生产后被jian人追赶,不治而亡,紧要关头,宫姑娘赶走了jian人,把梅心的遗体暂埋雪中,背走了孩子,这是因为,梅心临终曾向她托孤,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嘱托,由于宫姑娘执意不吐……&rdo;左护法大声道:&ldo;帮主,卑职以为目前似已没有必要听他的一面之词了!姓高的,准备自卫吧……&rdo;两人都撤出了刀。宫不屈手一挥,左护法后退七八步外。而高凌宇却道:&ldo;宫帮主,为了慎重,在下仍要再问一次,此番的对决,生死成败自然各负其责,如果在下万一承让略胜半筹的话,四位掌门入……&rdo;官不屈大声道:&ldo;果真如此,本座立刻下令,叫左护法兼程返帮释放四大掌门人,绝不食言。&rdo;
高凌宇抱拳道:&ldo;高某先谢了!不过高某有个小小的要求,万一高某侥幸,而帮主差人回帮故人的话,务请派遣右护法……&rdo;宫不屈一怔道:&ldo;这是为什么?&rdo;
高凌字肃然道:&ldo;事关四大掌门人的生命,非同小可,而在下对右护法的品德与为人也较有信心些!&rdo;
宫不屈又是一愕,左护法不敢再出声,却恶意地向雪地吐了口唾沫,以示报复。
夜风振衣,猎猎作响。这在宫不屈主仆来说,是十分笃定的,上次未尽全力尚且小胜,才不过事隔三四月,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古刀宽长,寒芒如镜,&ldo;白骨断肠刀&rdo;窄厚泛出浅红焰雾,似乎象征着此刀嗜血若狂。刀身频频相接,每接一次就是一次死亡的危机。宫不屈之所以以少年大成,主要是父亲昔年在武林中不成器,且受过奇耻大辱;激发了他的向上之心。如今又在辱妹家丑之下,亢奋了他的斗志和杀机。此番对决的目的不仅是取胜,而是改变宫家的形象。
高凌宇只想小胜,挽救四位掌门人的性命。
绝对没有超过十招,宫不屈故技重施,就在三个极少有人用的角度上挥出九刀半。这半刀不进不退,似进似退;不左不右,不上不下,当然也可左右,也能上下。当初高凌宇就栽在这一招上。
这么诡谲、险峻的招式,而瞬间即可决定四人的生死,谁能不兢兢业业全力以赴?高凌宇的刀势正值变招之时,无暇思考,没有自由选择地施出了与&ldo;回春刀法&rdo;合研的四招中的第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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