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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磨刀叟&rdo;力战这三个悍不畏死，阴诈刁滑的老油子，所受的压力自己心里清楚。三尖两刃刀绕身挥绕，像要使他自己变成一个蛹似的，刀焰已够绵密，劲道也够凶猛，但毛华廷的怪手偶尔也会突破这重重劲网。曾不凡的饿沉重无比，三尖两刃刀还要忌惮三分。

这工夫孙掌柜的低声对叶姓青年道：&ldo;这位小哥，你手底下如果有两下子嘛，就过去把这局面结束一下，要是没有这份雄心，又何必在这儿涉险？护着这位老先生和姑娘离开，不也是功德一件吗？&rdo;姓叶的向那姑娘眨眨眼，道：&ldo;掌柜的，我这人很现实，哪一边胜了我站在哪一边？&rdo;孙掌柜的道：&ldo;小哥，磨刀大侠一旦摆干了那三位，你的处境……&rdo;姓叶的似乎正在注视现场，没有听到他的话。此刻阴丽桃等三人在三尖两刃刀的光环雷雾中跃腾翻泻，虽然每一瞬都有杀身之祸，却就是硬贴硬上而不退。

二十一刀用完的当口，毛华廷的额角连皮带向还有一片骨屑被削去一块。血流如注，几乎睁不开眼，但那无所不在的爪子，仍然威胁着三面受敌的&ldo;磨刀叟&rdo;。

而曾不凡也在这一刀之下，锁骨及左肩上也各中了一刀。阴丽桃刁滑无比，她技巧地保持着自己的实力。

她以为&ldo;二十一叟&rdo;的绝活只有二十一刀，用完后必然周而复始，从头另来，那就没有什么威力了。

事实上，毛、曾二人也都这么想着，所以二人虽然又挂了彩，却以为对方已技尽于此。笃定的阴笑，刚刚嗡上嘴角，寒芒疾闪，第二十二刀居然出手。

毛、曾二人魂飞胆裂，毛华廷本是一脸血污，一鹤冲天，三尖两刃刀自他脚底下掠过，不差一寸。曾不凡想以戈去砸刀，在时间上已迟了一步。

阴丽桃此时只能施出&ldo;咤女魔音&rdo;，这声音如野猫叫春，饿狗护食，又如嫠妇在裳冷枕寒，崎念丛生之下的婉转娇啼。

只要有过男女肌肤之亲经验的人，除非功力深厚，无人能不受其浪声软语的冲激而心身律动悸颤。

当然，一定会有人例外的。

当&ldo;磨也空&rdo;第二十三刀施出时，曾不凡怎么闪都闪不过，而且在这闪电一瞬之间，忽然闪过可怖的念头。

但一切都太迟了，&ldo;磨刀叟&rdo;的三尖两刃刀如闪电奔雷，曾不凡的一条腿在刀芒中飞了出去，把桌上杯盘砸得飞起。

而&ldo;一鹤冲天&rdo;正在下落的毛华廷也看出不妙，半空大吼着道：&ldo;y妇……&rdo;妇字甫落，三尖两刃刀已自他的小腹戳入，&ldo;砰&rdo;然摔下，血花崩射，杀人者也变成血人了。

曾不凡还没有死，他失去一腿，知道不会有任何奇迹出现，他素日和毛华廷交情不错，非常同情他对这y妇的委屈求全。现在当他发现这女人吃里扒外，忍着奇大的痛苦和绝望，单腿用力，戈前人后射向阴丽桃。

阴丽桃闪了开去，&ldo;磨刀叟&rdo;手起刀落，曾不凡另一腿也离开了他的身子。这简直是一个屠场，却未见任何人掩面，甚至于皱皱眉头。

曾不凡的身子像一段枯木滚出五七步外，人还没有死，发出失去了人味的尖啸。他的双臂及双手还在，在临死前，集无边的狠劲和所有残余力道，在地上一撑，再次倒射向阴丽桃。

人类的体力潜能是不可思议的，乍看起来也是不大可能的。阴丽桃毫不留情，闪身的同时短剑剑尖向上一划，血水和心肝五脏全泼在地上。

她和&ldo;磨刀叟&rdo;都变成了血人。

事先谁会知道阴丽桃和&ldo;磨刀吏&rdo;是一鼻孔出气的？当&ldo;磨刀叟&rdo;出现时，他们在嘴皮子上还毫不留情地互咒互骂，这种突变谁能适应？谁会相信呢？人际关系诡谲无常，有时是很滑稽的。

至少叶姓青年有这种看法和想法。

到目前为止孙掌柜的和孙愣子还没有吓跑，也没有发抖，已可证明他们见得太多了2十来个人，个个死得奇惨，没见过世面的人不昏过去才怪哩2伤心渡这名字真是取得太恰当了。

&ldo;磨刀吏&rdo;又在磨刀，刀上的血浆已凝，砍杀太多刀锋又钝了。今夜的杀伐才刚开始，他要保持锋利的兵刃。

&ldo;霍霍&rdo;声是这店内唯一的声音。

阴丽桃休息了一会，移到姓叶的年轻人桌子附近道：&ldo;我说这位叶小弟，俗语说：三分锣鼓七分唱，你到底唱的白脸还是黑脸的呀？看你的台风可真不赖呀！&rdo;姓叶的摊手一笑，道：&ldo;依你看呢？&rdo;真像个生意人，和气生财，予人好感。

阴丽桃一向是以滑与诈出了名的，遇上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人。非但估不透，还真拿他没有力、法哩i这是由于没听说武林中有姓叶的高手，更未听说有这么年轻的厉害人物。却绝对相信，敢在这儿拉联儿，不知是哪座庙里的神呢！

阴丽桃媚笑着，道：&ldo;叶小弟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rdo;世故地笑笑，他道：&ldo;哪里，哪里……&rdo;阴丽桃撇撇嘴道：&ldo;要不是清官骑瘦马，有钱不扎挂，叶小弟，今夜这个场面，跑恐怕都来不及哩！还会坐在这儿剥花生看蚂蚁上树吗？&rdo;昨姓青年道：&ldo;阴女士，今儿晚上的事。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孙掌柜的主仆被软禁在这儿，不许离开，要过河的人过不了河，不在这儿泡又有什么办法呢？&rdo;阴丽桃道：&ldo;哟……我说叶小弟，你可真会倒打一耙呀！

你要过河吗？&rdo;叶姓青年道：&ldo;当然，不过在下的私事，不劳别人多余操心！&rdo;孙丽桃道：&ldo;叶小弟，这当口可要表明身份哩：你是站在哪一边啊？&rdo;叶姓青年道：&ldo;阴女士，你如果不健忘的话，应该记得我刚说过，在下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势力眼，哪边的腿粗我抱哪一边的……&rdo;故作轻松地，她道：&ldo;叶小弟。你看哪一边的腿粗呀？&rdo;叶姓青年道：&ldo;当然是你们这边罗！&rdo;阴丽桃道：&ldo;我们？我现在可是寡妇死孩子……干净利落呀！&rdo;小叶晒然一笑，道：&ldo;客气2阴女士和磨刀老兄的默契，可真是天衣无fèng，滴水不漏呀！俗语说：二人同心，其利断金。这大腿还不够粗吗？&rdo;阴丽桃不知克死了多少面首，从没掉一滴眼泪，今天毛华廷就是例子，甚至于有预谋杀夫之嫌呢！不过凡事都有个初因，这女人十四岁被山贼强暴，十六岁被郎中拐带，十八又被海贼所劫。就在十八这年，遇上了她的师父&ldo;东海女娟&rdo;，她离开师门之后就开始报复了。

她的师父充耳不闻，似乎有意让她在男人身上把失去的贞操和尊严再收回来。因为&ldo;东海女蜗&rdo;也不是正派人物。

在阴丽桃来说，死了旧的换新户头真是易如反掌折枝。

她也许会错了意，表错了情，以为这是一条活蹦乱跳、肉细味美的大鱼，只要她假以词色，煎、炒、烹、炸全由她作主了。

她所以这么想，实在是她的石榴裙下有太多的不贰之臣，像她这年纪和丰富的经验，是很少犯错的。当然，一旦犯了错就不可收拾。

阴丽桃道：&ldo;好小子：你倒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哪！&rdo;叶姓青年道：&ldo;过奖，过奖！&rdo;阴丽桃道：&ldo;看了这半天，你八成看出一点门道了吧？&rdo;叶姓青年道：&ldo;我所看出来只有这么一点，不过到了这辰光，我要是再不表明态度，我不就和他们一样要伸腿瞪眼了？&rdo;阴丽桃的一双色眼飞出了可以译读的表情和无声的语言，这表情&ldo;磨刀登&rdo;没看到，因为他还在磨刀。

不过，如果说明丽桃是回锅油条，&ldo;磨刀叟&rdo;已经是发了黑都几乎咬不动嚼不烂的老油条哩！世上没有绝对聪明的人，所以才有&ldo;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rdo;的名言。而一些失算的聪明人，十之八九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聪明人。

而不会善用聪明的人，聪明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阴丽桃又作了几个心照不宣的表情，却踏着春风俏步来到&ldo;磨刀叟&rdo;身边。&ldo;桃花眼、水蛇腰、坐摇膝、行悬踵&rdo;，女人犯其一种，必犯私y，而阴丽桃居然都全了。她道：&ldo;怎么样？老搭档，可以动手了吧？有些事是必须亲手料理的。折腾了半夜，也该谈谈正题了吧？&rdo;&ldo;磨刀叟&rdo;道：&ldo;也差不多了！其实你不知道，我磨刀并非为了刀快杀人不太用力，我是另有目的，但知道的人不多。&rdo;阴丽桃道：&ldo;临阵磨枪，不亮也光。&rdo;&ldo;磨刀吏&rdo;摇摇头，道：&ldo;我之磨刀，不过是趁机思考，以便使头脑冷静下来，处理大事。所以，我是很少磨刀的，懂了吗？&rdo;阴丽桃的童年仇恨，加上她那师父所施予的教育，全是仇视男人的不正常心态，她不知情感和道义为何物，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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