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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萧敬知他缘何有底气,也不欲计较他这般言语,指了指窗外的日头,道:&ldo;今儿个来是早已约好的,只是我因事误了时辰,这才来得晚了些。&rdo;

前些日子萧啟便约了萧敬上府,说是要交代一些要紧事。萧敬当然知道所谓的要紧事是因何而生,便也急急忙忙地在这一日早上就赶来了。

却不想,出门转了个弯,到得繁华市井,只一眼,便瞥见了一个妙人。那人瞧来十三四岁,神情甚为高傲,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一副万事不放诸心上的模样,三月桃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娇艳,六月荷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聪慧,九月菊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夺目,腊月梅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高洁。总而言之,于萧敬来说,此人必是人间从无,天上少有的人物。

一切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那人也是从古至今仅一个。直到那个身影飞快地闪过他的眼睛,萧敬才在那一瞬的深思迷茫中了悟了。他追寻着那个身影,来到陌上人烟稀少之处,却不防被人从身后偷袭。他迅速转过身与那人厮打起来,却发现那是他所追寻之人。

他与那人作了好一番解释,才得了停手说话的机会。毕竟是冲动的年纪,萧敬也好似忘了委婉,脱口便道:&ldo;你是哪家姑娘?可有婚配?改明儿我让媒人上府说亲!&rdo;

那姑娘霎时间变了神色,脸上的笑含讥带讽,眼睛里直射出无情的光,道:&ldo;你这小子倒是想得好,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打我的主意?!满京城都知道我秦遥夜,你却道不知,莫不是装傻充愣,想要讨点便宜!&rdo;

萧敬当真不知,他平日里除了去汝阴侯府,就是去深山研究地形,对于京中风流人物,他实在是知之甚少。这自称是秦遥夜的姑娘,他往日也未曾听闻过其名号。

&ldo;你别误会,我可真没有听说过你。我极少出门,也不关心时下风流人物,你这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呐!&rdo;

秦遥夜顿时羞红了脸,她以为自个儿闻名京中,凡人都知道她的名号,都会称赞她几句。可眼前这人却偏偏是个例外,像个打山里来的,竟然不认识她。她倒不是觉得气愤,只是隐隐地有些不悦,既然这人不识得自己,那就让他好好瞧瞧自己的能耐吧!

&ldo;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我可不想告诉你我是哪家的,要知道你就自己去问。看你穿得也不寒酸,料想出身也是不错的,但要娶我的话,到底还是差了点儿。我呀,要嫁也是嫁给皇室宗亲,你?算了吧!&rdo;

言毕,秦遥夜昂着头就走了。可是萧敬哪会容她离开,立时冲上前去,道:&ldo;我可今生就你一人,皇室宗亲哪能做到我这般地步!&rdo;

秦遥夜不由得一怔,愣愣地看了萧敬许久,见他眼神无半分欺骗之意,竟也有了触动,道:&ldo;你命由你,我命却不由我。你今日能说只我一人,往日亦能对旁的人说起这话,你自信你自己,我却是不信的。&rdo;

萧敬见状心内焦急,他可真舍不得这人,今日千万得留住了,不然往后上哪儿去找这么个难寻第二的人物。想着,他拉住她的衣袖,道:&ldo;今日的话,你不信我也不在意。咱们是初见,你不信我是应该的。只是,相逢一场,算是难得,就此错过,未必不会成为一生的憾事。方才,你说你叫秦遥夜,我还未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萧敬,小名阿慎,你可唤我萧阿慎。&rdo;

秦遥夜挥动手臂,挣脱了他,冷笑一声,道:&ldo;小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就此别过,往后就算见着了,也别说认识我,我可受不起!&rdo;说罢,她竟是要走了。

萧敬整个儿身子撑开往前拦住,急切道:&ldo;若我做了那天下第一的人,你会否信我?&rdo;

秦遥夜顿时睁大了一双杏眼,四下里张望了一番,道:&ldo;你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当真是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把你告了去,让你明日头悬城楼!&rdo;

萧敬痴痴地望着她,道:&ldo;自见了你,我这命便可有可不有了。现在,总可以让我知道你是哪家的了?&rdo;

秦遥夜怕了他的死缠烂打,话也不说,只想着施展功夫立马遁走。萧敬自然知道她的意图,进行严防死守,怎么也不放她走。结果,秦遥夜被逼急了,哭吼道:&ldo;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这和那些个逼良为娼的有何区别?你不过是见我一个人,觉得好欺负!&rdo;

萧敬哪见得她哭,顿时没了主意,只好道:&ldo;我不是欺负你,我……我哪舍得呀!你若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便让你走。&rdo;

秦遥夜眼珠子直转悠,想了想,道:&ldo;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陪我去收拾一个人,我就告诉你。&rdo;

萧敬哪会摇头,一个点头过后就被秦遥夜拉着去了街市,转眼便在一条小巷里埋伏上了。

萧敬此时正把那趣事说到兴头上,顾容突然问道:&ldo;你们孤男寡女的,旁人也不见怪?&rdo;

萧敬道:&ldo;那丫头就是个浑不吝的,旁人说什么她压根不在乎,反倒以此为乐!&rdo;

萧啟觉得此人定非世俗中人,不由得好奇道:&ldo;那她到底是哪家的女儿?&rdo;

萧敬叹了口气,有了几分无奈在里头,道:&ldo;她是秦太师的孙女,我这等出身,的确是配不上了。&rdo;

这秦太师是今上当太子时的太傅,有传授之功。又因其敢于直言,坚守谏臣之道,深得今上敬重。就在不久前,肃王之子张掾便与秦太师的孙女秦遥夜定了婚约。而秦遥夜想着要设伏的目标亦是张掾。

且说那时,萧敬随着秦遥夜埋伏就绪,打算只等着人走过来,就一个上前抱住张掾的头,一个上脚狠命地踹,想要把人教训一顿。哪知道,那张掾竟是个练家子,根本就没有被捉住。反倒是秦遥夜被那张掾一个偷袭,摔倒在地。

萧敬见了张掾,非但没有剑拔弩张,反而生出了相惜之感。眼前这人,分外熟悉,就像是每日迎面都能撞上那般。张掾亦是觉得奇怪,眼前人怎么有几分像自己呢?

正在萧敬发愣时,张掾道:&ldo;你是何人?&rdo;

未及萧敬回答,秦遥夜早已拍拍衣服站起身来,大声道:&ldo;他便是那痴儿萧敬!&rdo;原来萧敬每日往深林里走,又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早被京中人传成了&ldo;痴儿&rdo;。

这话一出,张掾了然,笑道:&ldo;你倒是好本事,把这么个人给我拐来了。不过,咱们的婚约还是没办法取消!&rdo;

秦遥夜闻言,气得跳脚,冲到张掾面前,揪住他的前襟,道:&ldo;你这小子,说话不算数!你说过的,我给你找来个奇人当臂膀,你便毁了你我婚约,任我逍遥自在去!&rdo;

萧敬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解,怎么这二人早已认识,似乎还达成了协议。他欲上前问个究竟,可这场面着实令他不知该如何下手。换作是两个男人打在一起,他肯定上前把人拉开。可那里是秦遥夜,他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伤了她。

张掾使了巧劲,把秦遥夜那只手从胸前隔开,道:&ldo;我那是玩笑话,你竟也能当真。京中人都道你狡黠,看来你还是嫩了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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