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方思慎说到这,认为够了,开始说下一个他觉得更麻烦的对象。
&ldo;另外一个是江彩云,她听一年级的说我要调走,说了几句告别的话。&rdo;
洪大少终究没能忍到底,恨声道:&ldo;这娘们欠了老子的债,不知道打算几时还清?&rdo;
方思慎才想起还有这一码。本来还在犹豫该不该往下说,立刻不犹豫了。坦然道:&ldo;你现在不着急吧?她要是不方便,也别逼人家。我看她不像不讲信用的人。&rdo;
洪鑫垚听见最后一句,登时就要炸毛,却听方思慎又道:&ldo;之前那时候急等钱用,倒没想起来问问她。虽然不多,有总比没有强。&rdo;
那股火顿时下去了。想起方思慎以往从来不在自己的银钱问题上发言,此话堪称历史性进步,值得庆贺。忽然就懒得多问了,想要拉着人大庭广众中显摆的念头再次冒出来,兴冲冲道:&ldo;咱们上外头吃晚饭吧。&rdo;
自从去年洪家出事以来,除了上次见秋嫂与何慎薇,差不多一年没有两人单独在外活动过了。
方思慎有些奇怪:&ldo;不是说好回去做?冯妈都买好菜了吧,时间也来得及。&rdo;
&ldo;别做了,今天我们去约会!&rdo;
车子发动,洪大少开始琢磨地方。一圈默数下来,凡是自己熟知的场所,都可能碰见熟人出现意外,竟没有一处合适。那种恨不得大肆炫耀,让全世界都认可,又巴不得密封暗藏,叫所有人都无法染指的诡异矛盾心理,端的是难以言喻。
方思慎看他才一脸兴奋,转眼又拧起眉头,问:&ldo;阿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rdo;
&ldo;还是回去吧。没什么合适的好地方,被人撞见了麻烦。&rdo;说是这么说,那股郁郁失落神色却没散开。
方思慎难得地动了一回脑筋,道:&ldo;要不,去上回跟秋嫂、何姑姑她们吃饭的地方附近?那边多的是外国人,环境大都还不错……&rdo;
洪鑫垚闻言大赞:&ldo;好主意!&rdo;在他脸上&ldo;吧唧&rdo;亲一口,&ldo;走,约会去!&rdo;
半路上,两人拿手机把那条胡同的酒吧饭店查了查,最后洪大少拍板,选了个价钱最贵人气最低的东西结合餐厅。果然环境优雅服务周到,侍应生一口流利的西语,零星几个客人都是老外,安全系数极高。
自打坐下起,方思慎就觉得对面那人又开始不正常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笑,一会儿毫无由来地装深沉。目光黏在自己脸上,从头到尾没挪开过。看那模样,只怕饭菜塞到鼻孔里也吃得下去。问了几句没反应,心里隐约猜到点轮廓,也就不问了。
自己面前这份快见底,对面那盘才去了个尖儿。方思慎道:&ldo;你不饿?怎么不吃?&rdo;
&ldo;啊,怎么不吃,吃,吃!&rdo;洪大少如梦初醒,开始狼吞虎咽往嘴里扒拉。三两下扒拉得差不多,几口将那杯将近四位数的液体牛饮而净,打个响指,&ldo;waiter!billplease!&rdo;
方思慎失笑。
洪鑫垚道:&ldo;这地儿不错,以后就这儿了。&rdo;
方思慎不笑了,小声道:&ldo;太贵。还是在家做吧,别这么浪费。&rdo;
&ldo;行,你说在家做就在家做。偶尔来约会,总可以吧?&rdo;
起身离开的时候,洪鑫垚拉了方思慎一把,之后手就没松开。方思慎四面看看,灯光昏暗,顾客稀少,便随他去了。
两人上了车,开出二十来分钟,方思慎才发觉不对,问:&ldo;这是哪条路?这边也能回去?&rdo;
洪大少看他一眼,挑眉笑笑:&ldo;我是不是没带你兜过风?&rdo;
&ldo;这么说,好像真没有。&rdo;方思慎被他逗出兴致,侧头笑道,&ldo;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看场电影?&rdo;
不料对方当了真:&ldo;你想看吗?&rdo;皱眉,&ldo;今天算了,下次包一场,省得闲人碍眼。&rdo;
方思慎噗地笑出声来。洪鑫垚便伸手挠他。
&ldo;别闹了,用心开车。&rdo;心里甜得很,方思慎柔声道,&ldo;你知道我几乎没进过电影院。你要是想看,我陪你去看。包场就不必了。&rdo;
洪大少心说,我只想回家看你。嘴里却道:&ldo;那今天先兜风。&rdo;他经常夜间应酬,自然知道哪里最好看。方思慎从没晚上特地出来看过夜景,一路转下来,居然颇有看头。跟着他在五彩缤纷繁华夜色里穿梭,车外盛世霓虹,华灯似海,车内笑影依稀,浓情如醉。不觉靠着他肩膀,痴痴望向窗外,脑中放空一片。
人生至此,再没有光阴荏苒,岁月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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