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顾嘉莹哽咽出声,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连忙掩住哭花了的面容,道:“不是的,我很满意,谢谢您,六殿下,真的谢谢您。”她构筑好的牢固心防被撕裂夜幕的烟花炸毁,这段时间因?自己复杂身世而积在心中的情绪如洪水倾泻,不受控地尽数言出。在顾闻溪面前,她像是个卑鄙的小偷,什么都不配说,在顾侍郎面前,她体会?他在两个女儿之间纠结的心情,什么都不好说,在继母面前,她不希望家庭闹出必须分解的矛盾,什么都不能说。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把内心的彷徨无措哭诉给李霜白知道。毕竟李霜白看着就靠谱,不会?乱与他人嚼舌头。出乎意料的是,李霜白不仅像是听一个故事,问得很仔细:“你是说,你们家来了一位新的顾小姐,她才?是顾侍郎真正的女儿,你不是?”“对。”顾嘉莹的心揪成一团,苦笑?道:“这实在是话本上才?有可?能出现的离奇事。”“她是什么时候认回你们家的?”“就在寒食节后。”李霜白神情严肃,向身边侍女道:“你回宫一趟,从我书架上将?桐枝的画取来。”顾嘉莹疑惑于?她的认真态度:“六殿下这是在想什么?”“我在想,或许有离奇到连话本都写不出来的事。”侍女拿着画轴返回观星台,给顾嘉莹递来灯,照亮画上人的面容与姿态。“这就是你们顾府新认回来的真女儿?”顾嘉莹仿佛见顾闻溪栩栩如生在眼前,呆愣一瞬后,轻轻点头道:“是,不知殿下这幅画是……”“我皇妹画的,原只当她画意精湛的作品收藏在书架上,岂知能在今日派上用场。其?余事我未理清楚,皆答不上你的问,总之这所谓真的顾小姐有问题。”李霜白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纸面上的人,吩咐侍女道:“现在就以我的令去顾府拿人关?押,缉捕官宦子女的旨意,我天明便?去大皇姐处请补。”李桐枝撑过一日一夜不睡,因心情缘故吃得也不多,到约定?好同燕兰国使者们?出走的时间?,昏沉得几近晕厥,人也虚弱得浑身乏力。不过身体的疲累感相较内心的沉郁而言不值一提。她随意拾了几件用于更换的衣裳,提起小包袱,恹恹自后门行出长?公主府。夕阳余晖依依不舍地攀在天幕不肯沉下,她望见了?等在不远处巷口的燕兰国众人。“九公主。”大王子扬起笑容,呼唤了?她一声,便想要来牵住她。她无声地挪步后撤,躲开?了?他伸来的手。即便她决定?顺从命运的安排,前往燕兰国和亲,也并非由衷想要成为所谓燕兰国的王后,而是为了?泯灭无谓的战火。鸦色睫羽压低,掩住了?她目中的不情愿,可这小小向后退的一步就说明她的拒绝了?。大王子从没遭过女子抗拒,尤其是在他主动示好的情况下。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他只觉颜面无光,浓眉皱起,脸上的笑容消失,语带怒气地道:“你”方一开?口,立在他侧后方的男人就拍了?拍他的肩,暗暗示意当下的时机和场合都?不该惹李桐枝不快。他们?需要大衍的公主和亲嫁来,成为支持大王子继承王位的底气。从大衍的京都?回去燕兰国路途遥远,如果李桐枝不肯配合,路上必然?难以顺利。大王子咬了?咬牙根,冷静下来,没再勉强牵她。他重盈起笑容,道:“九公主,昨日没机会多谈,忘了?给你介绍,我身边这位是你母妃的异母兄长?,你该唤他一声舅舅。”他话音落,男人上前做了?一揖,道:“许家当初被?冤抄家,才有?你母妃被?当作官家罪奴送来大衍后宫。多亏大王子为许家平反,许家已清白无罪名了?。”这位陌生的舅舅努力?为大王子博她的好感。可惜李桐枝反应淡淡,连初听?到他是自己舅舅,也无多少?意外。因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累,更是吝于多施舍眼神给大王子。她仅是颔首,轻声应付道:“我知道了?,我们?走吧。”但大王子和她的舅舅还是不依不饶地想要对话。李桐枝叹息一声,诚实道:“舅舅,我八岁那年,你来大衍出使,我听?宫女说起你的身份,偷偷去看了?。听?到你说我母妃和我皆无宠,不必相见。”因此,现在也不必借亲情来拉近关系了?。李桐枝望着他的表情僵住,心知贸然?把话点透不够礼貌。可她从来不擅长?虚与委蛇,兼有?当下灰心丧气,实在提不起心力?进?行无用的社交。他们?不再多言,邀她上车。她微微仰首,望见明月藏匿在云霭中,不肯与自己做最后的道别。郁郁感如同疯长?的藤蔓将她的心脏勒住,她咬住下唇,什么?都?没说,钻入了?狭窄且光线昏暗的安车车厢中。他们?这一行人若是从正门出京,即便趁夜色离开?,也需经城门卫核查。好歹是一国的使者,偷偷摸摸地离开?,没有?鸿胪寺对城门卫的正式通报,一定?会被?拦下。他们?试图悄悄带走大衍公主的事同样会暴露。大王子为了?避免这种结果,昨日遣下属们?前往市集,成功从间?人处买到消息,得知了?另外一条离开?京都?的小路。坐在车厢内的李桐枝听?外间?骑马者议论行事顺利的幸运,觉得有?点古怪。——京都?的警戒向来森严,使者一行连大衍的官话都?说得不甚流利,怎么?可能仅花一日的时间?就得知如何钻警戒的漏洞呢。李桐枝心情复杂地抬手掀起马车帷裳,望向不甚明晰的夜景,不知该不该期待自己的离开?被?阻止。梦境预示和亲是她注定?的命运,她接受,但其实心底并不愿意。道路旁的景色渐渐不再是建筑硬实的轮廓,而是树丛与草木摇晃的影子。伴随一阵阵虫鸣声,她知道该是离开?大衍京都?了?,心尖颤抖着收回支着帷裳的手,身子失力?靠向后方坚硬的箱壁,只觉今夜格外寒冷。因长?时间?没有?休息,她的思绪难以保持清明,也不想继续深思没有?半点希望的未卜前程。现实的黑暗与梦境的黑暗重合,她不必再畏惧陷入困扰她的梦了?。然?而她失去意识小憩不知多久,忽然?被?兵戈相接的声响闹醒。使者一行大声用燕兰语咒骂着忽然?出现的拦道者,以为遇见了?一群战斗力?强悍的土匪强盗。曾在梦中嗅闻过的血腥味渗透进?车厢,李桐枝捧着自己惊惧的心,再次掀起帷裳向外望。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拦道者脸上的金属质地夜枭面具。李桐枝愣了?愣,攥紧衣裙布料的手稍松,用燕兰语向大王子他们?道:“放下武器吧,别打了?,这是直属我父皇的枭羽卫。”并非土匪强盗,无需搏命求生,放下武器表明使者的身份,枭羽卫应当就不会继续打杀了?。大王子连忙吩咐下属都?把武器扔到地上。他们?手无寸铁,枭羽卫果然?都?停下了?动作。大王子松了?一口气,怀着枭羽卫可能不认识李桐枝的侥幸心,上前用干巴巴的大衍官话交涉道:“各位,燕兰国中有?急事召我回去,请行方便,容我带妻子和下属离开?,归国后补文书?向大衍皇帝致歉。”“妻子?”隔着面具与他对话的枭羽卫声音闷闷地重复他的用词,问:“你的王妃给你生下了?一儿两?女,车厢内的少?女听?声音尚且年幼不至及笄之年,能是你的妻子?”大王子赔笑着道:“你有?所不知,我原先的王妃在我出使大衍前,就自请让出王妃之位了?,车厢内的少?女与我情投意合,等我回到燕兰,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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