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来主动见我,让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丝期盼,也许我们还可以保持单纯的友谊,在将来的日子互通来信。
&ldo;我希望肮脏下流的我没有让您感到不适。&rdo;他的下一句话把我高高在上的心一下子打落在地。
&ldo;不,爱德华,不要这么说。&rdo;我倏然转身看向他。
我眼前是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因为进入了快速成长期,少年时丰满的形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颀长威武的男人,他有六英尺高,面部线条深刻,双眼狭长,冰蓝色的眼睛亮若星辰,狭长的鹰钩鼻子显得他格外坚毅冷静。
这是我们两年间唯一一次对话,没想到我当年对他的说的那番话,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他仍然清楚的记得我当时侮辱性的指责。
&ldo;您不必紧张,我只是来道别的,说完这句话我就走。&rdo;他望着我说:&ldo;也许您讨厌我,可我……我听说您会去牛津大学继续读书,我想祝您学业有成。&rdo;
说完,他站起来,微微向我欠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堂。
我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
正式从学校毕业后,我乘坐马车回到奎因特庄园。
原本我曾想再也不踏足这里的,可是这里还有一个我很在意的人,在没有安顿好她之前,我不能轻易离开。
初春时节,奎因特庄园盛开了大片紫丁香花,带着沁人肺脾的甘糙香气,随着晨风扑在脸上。面前的道路是一片平缓的坡,延伸向两边的洼地。绿油油的苜蓿糙露出尖尖角,顺着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延至远方。
我雇佣的车夫是很健谈的人,他只有二十来岁,经常往返于伦敦和肯特郡。
&ldo;到奎因特庄园的什么地方?&rdo;车夫问我。
&ldo;康斯坦丁先生的府邸。&rdo;我说。
&ldo;冒昧问一句,您是府上的人吗?&rdo;车夫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身份拿不定主意。
&ldo;我是去办事的人。&rdo;我笑着说:&ldo;怎么,他们府上有什么新闻吗?&rdo;
&ldo;哦,都快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先生。&rdo;车夫笑着说:&ldo;奎因特庄园的府上出了大丑闻。&rdo;
我皱起了眉头问:&ldo;可以详细的说给我听吗?&rdo;
&ldo;听说继承人的妻子在外偷情,当场被抓住了,康斯坦丁少爷戴了绿帽子,又在外面喝酒赌钱,把他刚继承的遗产都赔光了。&rdo;车夫说。
&ldo;上帝啊。&rdo;我叹息道,这些事上辈子没有特意打听过,没想到出过这么大的丑事。
&ldo;还有更可笑的呢,他们府上不是有个私生女吗?勾引霍尔男爵大人的继承人,企图嫁给人家,却被拒绝了。哦,真是不检点的小姐,奎因特都传遍了。想当年老康斯坦丁先生是多么体面受人尊敬的绅士啊,现在已经沦为被嘲笑的对象了。&rdo;
我在庄园外付给车夫5便士,然后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奎因特庄园。
父亲对我的归来感到惊讶,他甚至皱紧了眉头来表现他的不满。
&ldo;你已经毕业了吗?&rdo;他在书房里,单独跟我会面。
&ldo;是的,父亲,上个星期我刚刚从学校毕业。&rdo;我说。
迪安背着手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书房的气氛异常沉闷,他嘴里叼着烟斗,正大口大口吸着,弄得周围一片烟雾弥漫。
&ldo;你有什么打算吗?&rdo;他问我。
&ldo;我什么打算也没有,父亲大人。&rdo;我说。
他把烟斗在烟灰缸里磕碰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对我说:&ldo;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出去找份工作,我把你供养到毕业并不欠你什么,反正你不能留在家里。&rdo;
&ldo;您不让我留在家里,那我能去哪儿呢?难道您要让我流落街头吗?这传扬出去可不好听。&rdo;我说。
上辈子我就是太傲气了,心想父亲不管我,我也不认这个父亲,所以不肯回去奎因特,再来一次,我绝不让他这么轻易的吞掉我母亲的嫁妆。
迪安对我重重的哼了一声:&ldo;没有用的废物,长得这么大了,还想要靠父亲养活,你怎么不赶快去下地狱!&rdo;
我假装听不到,一个字也不反驳。
父亲掏出支票簿,拿钢笔蘸蘸墨水,写了几个字,把纸撕下来丢给我。
我捡起来一看,父亲给了我一张50英镑的支票。
&ldo;拿着这些钱走吧,短期之内我不想看到你,即使你来敲门我也会吩咐仆人把你赶出去。&rdo;他头也不抬的说。
&ldo;呵呵,父亲大人也太吝啬了吧,你给我这些是打发叫花子吗?&rdo;我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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