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旁的神经突突乱跳,他的胸中仿佛进了一只多动的兔子,在胸腔中横冲直撞,撞得他焦躁不安,如坐针毡。还好……还好只是个梦。他拉开领口,粗重地?呼吸,沉寂片刻后,他承受不了这山呼海啸般的情绪,又起?身?走动,神经质地?在屋中踱了一圈又一圈,门外侍从见状俱不敢多言,惶惶等着?主人平静下来。叶叙川捡了玉笔的残骸,远远丢入画筒中。这梦太真实,真实得令人心悸,仿佛是当真发生?在现世中的图景,烟年那决绝的目光犹在眼前,他一闭眼,耳畔就响起?她口中那一句“再也不想遇到你”。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到他。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点燃的爆竹,马上就要被?翻涌的情绪炸得体无完肤。他为何会怕这个梦?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以烟年的性子,她当真能?干出这种事。现在她惜命,无非是因为她还有挂念;若是挂念没了……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叶叙川心骤然一紧,不敢再想,推门而出道:“备马,回府。”今日叶叙川回来得格外早。人已至垂花门,侍女小声提醒烟年:“烟娘子,大人回来了。”烟年正?替乌都古上疗伤药膏,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随口道:“打出去。”再给侍女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把叶叙川打出门去,只得默默地?卷起?孟宗竹细帘子,退至一旁。只听得一串焦躁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入户的珠帘刷拉一响,一道人影闯入了内室。他一贯爱洁,这回却连外裳都未除,手?都未净,便匆匆赶来了寝居的屋子。室内昏暗,焚烧着?安神的檀香,绵长的烟丝一缕缕飘散在玉枕纱橱之间?,他的折背椅上坐着?一道瘦弱的身?影,正?侍弄一只样?貌古怪的鸟儿。女人面容憔悴,双目肿如核桃,光亮的长发也干枯了许多,可这邋遢模样?落在叶叙川眼里,却比她从前用力打扮时还要动人。相较于完美的假人,他宁愿看到她刻薄易怒的真实情态。板正?的肩膀缓缓松弛,紧绷的下颌线也渐渐柔和,叶叙川长长出了一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他怕推门而入后,会看到她血流不止的尸身?,怕得要命,批阅文书时,一闭眼就是她心如死灰的模样?,这种不安感钻心蚀骨,令他寝食难安,只有亲眼确认她平安无碍后,才能?将?将?把心揣回去。他疾步走上前。关?切的话语在嘴边绕了个圈子,又被?咽下了肚,沉默片刻后,他问道:“在做什么?”烟年道:“关?你何事,滚出去。”叶叙川提醒她:“这儿是我的屋子。”烟年利索起?身?:“那我走。”“杜烟年!”刚放松些许,转眼又被?她气?得肺疼,叶叙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了回来。正?准备训斥她一二时,烟年的臀蓦地?撞到鹤膝桌角,一声闷响,分外瓷实。她咬牙忍痛道:“放开我!”“伤着?了吗?”叶叙川一惊,当真松开了她。方才的怒火烟消云散,竟有几分茫然无措的模样?。“不关?你事。”烟年一手?拎着?乌都古,一手?挥开叶叙川,兀自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老娘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去。”叶叙川干脆扛起?她,在烟年毫无章法的攻击中,将?她运至了床榻上,掀起?她留仙裙下摆,检察她膝盖是否受伤。掀起?裙子的一瞬间?,他目光一凝,生?生?顿住。她太瘦了,脚踝上凸起?清晰的骨骼形状,薄薄一层皮肉下布满淤痕,触目惊心。尤其?是脚镣覆盖的部位,最深的一道痕迹已成?深紫色,皮下渗出点点血痕。他如同被?烈焰烫了指尖一般,顷刻放开:“不是吩咐了要在脚镣中夹一层布料的么,怎么还伤成?这样?!”“叫那匠人过来!”他认定是匠人。“不关?他的事。”烟年淡淡开口:“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装得一副情深难抑的模样?,自己不觉得无耻吗?布料是我强行扒去的,这些痕迹也都是我自己拿东西砸它的时候留下的,让人家?匠人戴这东西做什么?最该像条狗一样?被?拴起?来的,该是阁下才是。”即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叶叙川都会为她摘到,可唯有这件事无法商量。他畏惧她离开,他亦是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起?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与之相比,挨两句骂当真不算什么,甚至他内心还有些隐秘的期待,想着?能?否再听她多骂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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