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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一向认为,感恩图报是做人的根本准则之一。
但是,我对他们四位,以及许许多多帮助过我的师友怎样&ldo;报&rdo;呢?专就寅恪师而论,我只有努力学习他的著作,努力宣扬他的学术成就,努力帮助出版社把他的全集出全、出好。
我深深地感激广州中山大学的校领导和历史系的领导,他们再三举办寅烙先生学术研讨会,包括国外学者在内,群贤毕至。
中大还特别创办了陈寅恪纪念馆。
所有这一切,我这个寅恪师的弟子都看在眼中,感在心中,感到很大的慰藉。
国内外研究陈寅格先生的学者日益增多,先生的道德文章必将日益发扬光大,这是毫无问题的。
这是我在垂暮之年所能得到的最大的愉快。
然而,我仍然有我个人的思想问题和感情问题。
我现在是&ldo;后已见来者&rdo;,然而却是&ldo;前不见古人&rdo;,再也不会见到寅格先生了。
我心中感到无限的空漠,这个空漠是无论如何也填充不起来了。
掷笔长叹,不禁老泪纵横矣。
回忆汤用彤先生
自己已经到了望九之年。
过去八十多年的忆念,如云如烟,浩渺一片。
但在茫茫的烟雾中,却有几处闪光之点,宛如夏夜的晴空,群星上千上万,其中有大星数颗,熠熠闪光,明亮璀璨。
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晶莹如在眼前。
我对于汤用彤先生的回忆就是最闪光之点。
但是,有人会提出疑问了:&ldo;你写了那么多对师友的回忆文章,为什么单单对于你回忆中最亮之点的汤锡予(先生的号)先生却没有写全面的回忆文章呢?&rdo;这问得正确,问得有理。
但是,我却有自己的至今还没有说出来过的说法。
试想:锡予先生是在哪一年逝世的?是在1964年。
一想到这个年份,事情就很清楚了。
在那时候,阶级斗争已经快发展到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的程度。
所谓&ldo;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rdo;虽然还没有爆发,但是对政治稍有敏感的人,都会已经感到&ldo;山雨欲来风满楼&rdo;的高压气氛。
锡予先生和我都属于后来在十年浩劫中出现的&ldo;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rdo;这一号的人物,我若一写悼念文章,必然会流露出我的真情来。
如果我还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没有真感情,我不写回忆文章。
但是,在那个时代,真感情都会被归入&ldo;小资产阶级&rdo;的范畴,而一旦成了&ldo;小资产阶级&rdo;,则距离&ldo;修正主义&rdo;只差毫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