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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自古都求圣恩绵延,即便是你不争不抢,别人便要来抢你的,这个道理你不懂?豫王……可不就是因为抢不过吗?&rdo;宣姨娘说,她今天穿着一身贡缎长纹梅花衫,这贡缎是皇上御赐的,姨娘平日里谨慎不愿意随便穿出来,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了兴致,穿起了这绫罗绸缎。

&ldo;姐姐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rdo;西凉平芷站起身,看了一眼墙角的三角梅,凌寒之中尚且绽放,比起这世间的人心,倒是纯粹许多。

&ldo;可是被君王临幸的运气,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落在你的身上呢?到时候,你是去也不去?&rdo;宣姨娘严肃地问。

&ldo;当初我爹已经向皇上明确了自己的本意,必不让我入宫侍寝,莫非是有什么变故?&rdo;西凉平芷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若是父亲为了朝堂之上的荣耀要将自己送将出去,她一定会做出凌厉万分的事情。

&ldo;我只是说如果,自古以来,姐妹俩若是能在后宫之中互相帮衬,可不是更好吗?平芷啊,也就是你这样的心性能拒绝成为人中龙凤的好机会,要是换做别人家的小姐,可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rdo;宣姨娘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但西凉平芷已经捕捉到了其中隐含的意思,必定是父亲在谋划什么呢。

&ldo;不用说了,姐姐喜欢的东西,我必不会争,我也恨透了这后宫之中的险恶,人本有更好的活法,为何一定要在宫墙之内争个你死我活呢?&rdo;西凉平芷说。

&ldo;总之,若是你下定决心了不入君王家,就要赶紧找个适合的人嫁了,谁知道我们君上的眼睛哪一天就对准了你呢?&rdo;宣姨娘将手覆上了西凉平芷的手,她冰凉得犹如玉石的双手在微微震颤着。

&ldo;姨娘,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即便知道等不来这个人了,我也希望有个人能与他一样明白我的性情,你跟我爹说,再等我一年吧,若实在等不来,我便随便找个匹配的人嫁掉了。&rdo;西凉平芷低低地说,阴暗的神色覆上了她的眉目,朝天发髻上的青丝有些凌乱,宣和知道西凉平芷心中的苦,可是她不能不为自己腹中的胎儿做打算,若是个男胎,就要依傍着西凉家的富贵成为朝堂中的栋梁,若是女胎,便要她踏着前面两个姐姐的荣光成为后宫中的主宰者,宣和原本也可以成为闲云野鹤的人,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事非人力所能为,西凉平芷不过是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罢了,真可惜她还在顾影自怜。

&ldo;蔺凡那边你已经封口了吗?&rdo;宣和问西凉平芷。

&ldo;他不会说出去的,我见这个男子不像其他的酒囊饭袋,跟他倒是可以说上几句话。&rdo;西凉平芷的脑海中浮现了刚才那个男子深厚的内功,竟然可以将自己的身子箍得死死的,内力必非常人所能及。

&ldo;这样便好,你父亲那儿我会去回话的,以后不要再这么胡闹了,想去城西竹园,可以让楚红子和你一块,贸贸然地跟一个公子哥去,当心被人算计。&rdo;宣姨娘说着起了身,西凉平芷觉得这两天宣姨娘的身形不似以前矫捷,便以为是她病了。

&ldo;宣姨娘,你可是身体不适?我见你最近走路都小心了,这两天天气寒冷,你可得当心身子。&rdo;见宣姨娘要走,西凉平芷连忙起身送她。

&ldo;不用在意我,我照顾自己的本事可是比你强的,等会跟你父亲用晚宴的时候可千万别淘气,要不然我也兜不住老爷子的脾气。&rdo;宣姨娘说完走出门口,西凉平芷的贴身侍婢曲如正端着杯盏站在门口,低低地跟宣姨娘行了礼,又小声地提醒了西凉平芷,&ldo;小姐,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玉露,温温的,正好吃呢。&rdo;

&ldo;多谢宣姨娘的好意。&rdo;西凉平芷点了点头,微笑着和宣姨娘说道。

第八章蔺凡

直到看到宣和的身影消失在九曲回廊中,西凉平芷才步入屋内,曲和紧紧跟在后头,&ldo;锁门。&rdo;西凉平芷低低地说。

&ldo;小姐,你让我探听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rdo;曲和将汤碗放在桌子上,走到西凉平芷的身边等候指示,西凉平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从来不随便吃别人送来的食物,即便是父亲的也不行,更何况是父亲身边的一个姨娘。

&ldo;说。&rdo;

&ldo;蔺凡早年跟随豫王,是精武堂中术道一门的大弟子,豫王兵败前夕,却突然退出精武堂,据说当年抄家的主意也有他父亲的一道参本。&rdo;曲和说。

&ldo;我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可放眼京中,谁不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跟我相亲的那些人,家世显赫,祖上驰骋沙场,也受了不少豫王的恩惠,可一听到我提起他,竟然噤若寒蝉,也就这个人愿意和我说一二句话。&rdo;西凉平芷说,她并非刁钻刻薄之人,只是豫王的死一直是她胸口上最疼痛的所在,一个人,一处府邸,一整个家族被连根拔起,若不说是有奸人所为,皇上怎么可能如此狠绝,当年谣传豫王拥兵造反,也没等来他的一声辩解,便被射杀在了祁龙殿,英魂何安?

&ldo;小姐,他的父亲可是坐牢了京郊安防的第一把交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您什么事情呢?再说了,我们能听到的东西未必全是真的。&rdo;曲和说。

曲和其人,虽是西凉平芷身边的丫鬟,可将她招揽到身边绝不是巧合,她是龙族的后代,天生有过人的天赋,擅长过目不忘的招数,很多时候还能为她出谋划策,看到事情背后的本质。

&ldo;你说得有道理,只是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再知道什么?只恨我不是男儿身。&rdo;西凉平芷有些愤恨,她知道民间定有人对豫王的死去耿耿于怀,可有多少人是真为了佐证自己心中关于豫王正直不阿的幻想呢。

&ldo;小姐,您有没有想过问宫中的那位呢?&rdo;曲和躬身问道。

&ldo;我姐?她从小被模式化地养成,我的父亲教她以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可不就是为了我们西凉家的荣耀铺路吗,怎么可能冒险做这样的事情?再说,我听说今年对于我西凉家的局势十分不利,何必在这个时候给她添乱呢?&rdo;西凉平芷说。

都说长姐如母,可是这位姐姐自幼便送入宫内,两人岁数相差无几,却面对着不同的童年和际遇,要与她说什么话都需要思前想后,生怕被扣上幼稚的帽子。

&ldo;如此一来,我们只有好好把握蔺凡这条线索了。&rdo;曲和说。&ldo;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rdo;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ldo;说。&rdo;西凉平芷突然来了精神。

&ldo;自皇上继位以来,十分忌惮朝臣与王爷们亲近,可偏偏这蔺凡常年去卿玉楼玩乐,我打听过,这卿玉楼是八王爷名下的一处资产,以蔺凡谨小慎微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提防这事呢?&rdo;曲和说。

&ldo;你是如何知道这处青楼是八王爷名下的?曲和,你在外的情报网可真要让我刮目相看了啊。&rdo;西凉平芷看了一眼曲和,她从来都是镇定细致的那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明白,今天却不慎将话给说满了。

&ldo;小姐,当初我投奔您的时候已经约法三章,我能说的必全部说给你听,但若是不能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您只要知道,我的这张情报网可以帮您做成许多事便行了。&rdo;曲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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