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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ldo;嗯，你分析得有道理。&rdo;蕾蓉说，&ldo;但是，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最大的可能，不知你有没有想到，那就是‐‐&rdo;

&ldo;我知道你要说什么。&rdo;刘思缈打断她道，&ldo;须叔会说倪兵之死其实是谋杀，我们的勘查失败了，游戏到此gaover。&rdo;

&ldo;对啊，那样的话，小唐的生命安全就面临威胁。&rdo;

&ldo;既然他说倪兵之死是一场谋杀，就让他拿出谋杀的证据来。&rdo;刘思缈说，&ldo;我觉得须叔只是在唬你，他怎么可能知道倪兵不是死于自杀呢?除非他就是杀人凶手，或者目击了倪兵遇害的全过程……&rdo;

&ldo;思缈，你真的以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游戏吗?&rdo;

一句话让刘思缈冷静和清醒了下来。是的，今天晚上已经、正在和即将进行的，并不是一场公正公平的游戏，而是由须叔一个人制订和修改规则的生死赌局。

电话的两头都沉默着，既在思考，也在等待，像是在十字路口看到四个方向全亮起红灯的不知所措的行人。

&ldo;不，不会的。&rdo;刘思缈突然坚定地说。

&ldo;啊?&rdo;蕾蓉像被突然叫醒一般，&ldo;为什么?&rdo;

&ldo;直觉!&rdo;刘思缈说，&ldo;我的直觉告诉我须叔不会因此杀害唐小糖。&rdo;

&ldo;我也有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唐小糖真的面临危险，咋办?&rdo;

刘思缈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温婉的蕾蓉说话也有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她意识到蕾蓉在枫之墅很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于是换了一副口吻道：&ldo;姐姐，我说须叔不会因为勘查失败就杀害唐小糖，并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有道理的，简单说来四个字‐‐动机不足。&rdo;

蕾蓉也觉察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有点失态，稳了稳神：&ldo;什么意思?&rdo;

&ldo;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搞清一件事情，那就是须叔为什么要做这场见鬼的游戏，从表面上看，须叔活像是一个了解部分案情，却苦于无法揭穿真相而不得已挟持人质逼迫警方查清真相的圣徒，但是他支使我们黑灯瞎火地搞凶宅一夜游，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他就绝对不会动唐小糖一根毫毛，他既然跟你说今晚要清洁三座凶宅，那么最后一定会在第三座凶宅里亮出他的底牌，我绝不相信他会半途切歌!&rdo;

蕾蓉沉默着，隔着话筒，刘思缈也能感受到她在艰难地思索。

很久很久，蕾蓉终于下定了决心：&ldo;好吧，我同意你说的，给须叔的云端通讯系统发信息，考虑到可能性最大的是他让我在屋子里待命，自己带着小唐和清洁工们转移出滨水园小区，所以‐‐&rdo;

&ldo;所以我现在就下楼，在小区做&lso;盖娅位移&rso;!&rdo;刘思缈说，&ldo;虽然这小区里的路灯不亮的比亮的还多，但是须叔要想带着清洁工们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怕也没那么容易。&rdo;

盖娅是希腊神话中的地神，以她的名字命名的&ldo;盖娅位移&rdo;是现代刑侦科学中一项在有限区域内单人搜索潜逃罪犯的法则，也叫&ldo;对角线位移&rdo;，即无论你搜索的地域是什么形状的，都可以将其想象成一个或若干个正方形，并沿两条对角线不停地做&ldo;z&rdo;字形位移，这样可以最大概率地捕捉罪犯或察觉罪犯的行踪。

蕾蓉还是有点担心：&ldo;万一须叔要是打过电话来，说出他设置在你那屋子里的下一座凶宅的位置暗示，怎么办?&rdo;

&ldo;就在一个小区里，大不了我再回来。&rdo;

蕾蓉说：&ldo;好吧，你带上小郭先生，注意安全。&rdo;

刘思缈挂断电话，想了想，觉得最好把屋子里的灯都关上，这样万一须叔在某个地方监视这间屋子，看到关灯了，又接到蕾蓉的电话，便会相信&ldo;勘查结束&rdo;这一事实。于是她关上客厅的灯，又走进主卧，&ldo;啪&rdo;地摁灭了墙上的开关，突然发现徐冉有些不对劲。

徐冉站在黑暗中，呆呆地望着那扇没有纱窗的窗户外面沉沉的黑夜，也许是刚才狂风吹过的缘故，夜色变得透亮了一点，原本浓如柏油的地方这时都露出巉岩一般锐利的边边角角，仔细看去，远处的围墙、公路、河面和布满榛莽的山坡上，竟闪烁着一丝寒光凛凛的铁青色。

&ldo;徐冉，走。&rdo;刘思缈说了一句。

徐冉却没有动，刘思缈上前拉了她的胳膊一下，她打了个寒战，慢慢地把头转向刘思缈，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翳一般茫然。

&ldo;你怎么了?&rdo;刘思缈问。

徐冉抬起胳膊，指向对面：&ldo;那座别墅，就是枫之墅。&rdo;

刘思缈吃了一惊，她顺着徐冉的手指望去，在远处那座隔着公路和河道的小山上，伏着一座建筑，只门厅处开着灯，其他的地方一俱黑压压的，不仅看不清形状和颜色，连一共有几层楼都要瞪大眼睛才能数清。

尽管知道那里就是五位清洁工遇害的凶宅，刘思缈依旧有些激动。在这个黑云压顶、愁苦憋闷的夜晚，她怀着一颗凭吊的心来到省城，却突然接受了一个荒诞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此马不停蹄，耗尽脑力，在清洁后的犯罪现场一次又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现在，她第一次知道了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所在的地方，原来她距离自己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她用尽了全力才按捺住想给蕾蓉打个电话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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