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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麟趾螽斯 > 第2章（第2页）

贺穆眼见妹妹扶着父亲进去，这才让贺松去请客人进来。

……

来者一老一少，仿佛爷俩，身上衣裳也是寻常，但那年轻人一开口，略带一丝尖厉的嗓音，立马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见贺穆盯着自己面上的胡须瞧，那年轻人笑一笑，拱手行礼：&ldo;小人马宏，乃内侍省之内常侍，这胡须是为掩人耳目，临时黏上的。&rdo;

内侍省为宫廷内监机构，供职的全是宦官，内常侍位在内侍监之下，但也有很重要的地位。

贺穆不敢小觑，忙回礼道：&ldo;我等一介庶民，不敢当马内侍的礼。&rdo;

马宏介绍老者：&ldo;这位是太医署齐太医，陛下听说贺郎君身体不适，故遣我与齐老太医前来探望。&rdo;

&ldo;当真是陛下让你们来的？&rdo;贺泰颤声问道。他在里屋按捺不住，直接露面了。

兄弟二人对沉不住气的父亲有点无奈，只得帮他圆场：&ldo;父亲，您身体还未大好，怎么就出来了？&rdo;

贺泰反应过来，忙扶额头，作气虚状：&ldo;我连日大病，至今日方能坐起，还请两位见谅！&rdo;

有没有病，齐老太医一看就知，不过贺泰常年困居于此，心情抑郁，气色的确不太好。

&ldo;郎君若方便，不如让我一观脉象？&rdo;

皇帝真的派人过来，贺泰一方面有点激动，另一方面却不免失落，这两人乔装打扮，低调前来，明显不是来接他回去的。

马宏似乎看出他的心事，微笑道：&ldo;郎君如今身份有别，若大张旗鼓前来，引人误会，毕竟不好。但父子天性，无法割舍。郎君去信，陛下每封必阅，有时去信迟了，陛下还会主动问起，这次见郎君手迹不同以往，陛下担心郎君身体，故遣我等前来，为郎君诊治。&rdo;

贺泰不敢说自己写了那么多封信都没有回音，索性偷懒让大儿子代笔，只能含糊道：&ldo;泰近日卧病在床，无法提笔，只好由大郎代笔，陛下天恩，泰感激涕零。&rdo;

说话间，贺嘉亲自奉上茶水，马宏不敢拿大，忙起身回礼。

若没有丙申逆案，贺泰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贺嘉几个也会各有受封，而非像如今穿着粗布衣裳，亲自为客人奉茶。

再看贺泰，明明不到四旬的年纪，看上去竟跟年过六旬的齐老太医差不多，脸上写满沧桑与疲惫。

虽作如此感叹，马宏却没有什么惋惜之意，成王败寇，他已见得多了，比起另外一位的下场，贺泰的处境还算好的了。

贺泰看到马宏他们，仿佛就想起自己昔年的日子，再看看家徒四壁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勉强笑道：&ldo;让马内侍见笑了，茶叶都是山上野茶树摘的，比起京城贡茶，恐怕粗涩难咽。&rdo;

马宏：&ldo;贺郎君言重，粗茶淡饭，胜在浑然天成，足可养生百岁。&rdo;

贺泰：&ldo;不知陛下身体可还安好？身为人子，我无法侍奉膝下，心中深感不安，唯有日日祈祷吾皇万寿无疆。&rdo;

失态过后，贺泰渐渐恢复平静，应答也依稀有了往日的水平。

马宏坐直身体，肃然回道：&ldo;陛下龙体安康，百事顺佳。&rdo;

贺泰自嘲一笑：&ldo;也是，没了我这个不孝子在身旁，陛下肯定心情舒畅。&rdo;

这话让马宏不知如何接好，见齐太医正好把完脉，忙问：&ldo;如何？&rdo;

齐太医：&ldo;贺郎君并无大碍，只是内有湿寒之气，还须多吃些祛寒之物，夜晚可用生姜或艾糙浸以滚水泡脚，否则时日一久，小患终究会成大病。&rdo;

贺泰：&ldo;不瞒太医，我这浑身上下，每逢雨季，的确成日酸痛难当，春秋两季，身上却瘙痒难耐，颇多疹子。&rdo;

齐太医叹息：&ldo;郎君恕罪，此病无根治之法，唯有缓解而已，稍后我开些药，还请郎君定时服用，以后有类似症状，也可继续按方抓药来调理。&rdo;

马宏暗暗记下，这些话，他回去都是要一一禀报的。

贺泰看不出马宏的反应，只好挑明了问：&ldo;敢问马内侍，陛下可有提过让我等回京之事？&rdo;

马宏委婉道：&ldo;此番我等二人前来，并未打着陛下旗号，惊动地方，这是为了郎君安全考虑，若有人问起，也请郎君说我等是早年在京城王府的旧仆，年老回乡，途径房州，顺道过来探望而已。&rdo;

贺穆与贺融暗自点头，马宏考虑得很周到。

父亲毕竟是皇帝长子，哪怕现在被废为庶人，身份依旧是抹不去的，以前被流放至此，眼看一辈子都没有翻身之日也就算了，如果有人知道皇帝没有忘记长子，还派人过来探望，难免会生出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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