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情绪仿佛紧绷到了极点,忽然崩溃般的倒了下去。
&ldo;熙宁帝十一年五月,天有异象。是年春末,有传帝赐死公子于颐风园。
&ldo;密旨下,奉鸩酒。公子不辞,一饮而尽,伏于凤凰台下。歌姬谢阿蛮抚尸恸哭,为之做歌,曰&lso;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rso;‐‐歌声激越,左右军士闻之无不动容。曲毕以身殉。
&ldo;事前公子自知不测,乃阴遣门客。然客久受其恩,欲一死相报。闻变,纷纷自刎于宫门外,血溅三尺,相仆者乃系百人。帝恐生激变,命葬公子于骊山园中,秘而不宣其丧,令园中歌舞如旧,以避外人耳目。&rdo;
‐‐《野史丛话》
&ldo;事情办成了?&rdo;回鸾殿的深处,贵妃从软金榻上霍然坐起,看着匆匆前来报信的青衣总管,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声音微微颤栗,几乎是不相信似地,&ldo;真的成了?&rdo;
&ldo;是。&rdo;端康低声,上前了一步,&ldo;奴才亲自看着他毒发身亡,再没有错。&rdo;
&ldo;呵……&rdo;凰羽夫人怔了一怔,有片刻的失神,吐出一口气,仿佛身体被抽去了骨头,往榻上靠去,唇里吐出一口长长的白烟,带了某种奇特的表情轻声喃喃,&ldo;真的是死了?‐‐这样的人,也终于死了啊……真是不敢相信。&rdo;
那一瞬,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样的事情,凰羽夫人眼神凝聚如针。
&ldo;端康,改日派人去颐音园,掘出尸身,斩下他的头颅呈上。&rdo;她开阖着嘴唇,冰冷地吐出这样一句命令,&ldo;必须要看到他的人头‐‐否则我不能安心。&rdo;
端康脸色微微变了变:&ldo;是!等风头过去,奴才便派心腹潜入颐音园掘坟验尸。&rdo;
&ldo;好&rdo;,凰羽夫人叹息,&ldo;辛苦你了。&rdo;
&ldo;但无论如何都要恭喜夫人&rdo;,端康轻声,&ldo;彻底拔除了眼中钉。&rdo;
&ldo;说的是!&rdo;凰羽夫人蹙眉,&ldo;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就简单了,全看舒骏的雄才大略。&rdo;
端康怔了一怔:&ldo;娘娘是想让舒骏成为越国人的统领么?&rdo;
&ldo;那是&rdo;,凰羽夫人笑起来,&ldo;你说,还有比舒骏归来,率领遗民重新复国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么?‐‐如今大胤没有了公子楚。只要舒骏率领我们的军队一出现在龙首原上,那些胤国人就会溃不成军!&rdo;
端康问:&ldo;娘娘是想要把我们在北方淮朔两州的军队调给公子么?&rdo;
&ldo;是。&rdo;凰羽夫人颔首,&ldo;如今北方的形式已渐呈燎原之势,正缺少舒骏这样的统帅去领导‐‐而越国境内地遗民,经过我们多年经营,也得了十万之众。只要大胤一乱,两方联合,便能趁乱起兵,夺回天下。&rdo;
&ldo;可是……&rdo;端康迟疑,&ldo;夫人答应了公子,不杀翡冷翠公主。&rdo;
&ldo;呵。不杀就不杀,这又有什么难?&rdo;提起这个,凰羽夫人的眼神立刻变得尖锐,几乎是吐出了一声冷笑,&ldo;怎么。如果是她自己生了重病死了,难道也算在我头上么?&rdo;
&ldo;……&rdo;端康倒抽一口冷气。
&ldo;我只是说说而已。既然舒骏回来了,整个计划也就改了。&rdo;凰羽夫人低声,一字一句:&ldo;如今,我不要皇后的命,也一样能将计划进行下去‐‐最多,我要皇帝的命便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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