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东西怎么行?这是贺兰子珩闻言的第一个念头。但看了看她的神色,怕是强迫着她吃也不好。苏妤又说下午时勉强吃了些,如此倒也还可以了。轻一点头,他道:&ldo;那就早些歇着。&rdo;
便揽了她要入寝宫休息,反被苏妤一推:&ldo;陛下今晚别睡德容殿了……&rdo;
&ldo;……怎么了?&rdo;皇帝不禁微怔。自苏妤有孕以来,虽是动不得她,他仍是十日里总有七八日要和她同眠,从没见她说过什么。
苏妤浅浅一笑,只说:&ldo;臣妾身子不方便……陛下在旁待着,心总有些提着……生怕……&rdo;
苏妤抬了抬眼皮遂又垂下,泛红的脸颊让他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担心他把持不住!
皇帝一声尴尬的轻咳,听得苏妤又续道:&ldo;平日里倒是无碍,今儿不是……本就没歇好么?&rdo;
自是该让她睡得安稳。贺兰子珩笑而颌首,轻言道:&ldo;知道了,朕回成舒殿去,你好好休息。&rdo;。
过了一刻,郭合回了绮黎宫,面色沉沉的又有些不安,入殿便命一干宫人皆尽退下,苏妤与折枝相视一望,心中均是一惊。心惊之下已觉身子有些不稳,苏妤的手轻搭在案,微使了力扶着,平静问他:&ldo;如何?&rdo;
&ldo;娘娘……&rdo;郭合神色犹豫,心下清楚这事不让她知道为好。但她既是刻意让他去打听,多半已是听说了些风声,又如何瞒得住?
伏地下拜,郭合狠一咬牙,道:&ldo;娘娘节哀……苏大人,去了……&rdo;
父亲!
折枝分明地听到郭合话音落下间,苏妤陡然抽了一口冷气,身子向前一倾,折枝连忙上前扶了她。便觉她的手狠然在自己腕上一攥,牙关紧咬着又问:&ldo;怎么回事……&rdo;
&ldo;这……&rdo;郭合连头也不敢抬,心虚无比地如实禀道,&ldo;坊间传言……苏大人去了煜都,被……被禁军都尉府……当街诛杀……&rdo;
当街诛杀……
苏妤只觉顷刻间连头都要被撕裂开,一阵说不出的剧痛袭来,又似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让她连气都喘不出。
禁军都尉府……
那是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原来,他到底还是容不下苏家,和上一世没有太多变化,是她奢求的太多。
他一直在骗她……
倏然间想起,在她同他说,待得孩子生下来时想让父亲一见,他揽着她的手陡有一紧。那时她只道是他对苏家尚存芥蒂,故而有所不满,却没想到……
&ldo;当街诛杀……&rdo;苏妤紧咬的牙关间挤出森然的冷笑。这些日子,她都那么信他,相信他就算只是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一时半刻也不会动苏家。
原来他根本就忍不了,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忍不了。
&ldo;……娘娘。&rdo;折枝怯怯地唤了一声,轻劝道,&ldo;娘娘节哀……顺变,莫要动了胎气……&rdo;
&ldo;那我弟弟呢……&rdo;苏妤抬起头,神情有些涣散,&ldo;苏澈呢?&rdo;
郭合忙道:&ldo;没听说公子的事,应是无恙。&rdo;
微一松气。苏妤扶着折枝的手想要站起来,却觉眼前都是父亲死在街头的样子,与灵魂飘散时看到他自缢的景象相重合,不停的在眼前晃动着。
皇帝刚回到成舒殿,有宦官匆匆来禀事,徐幽自是做主拦下了。但看了看是绮黎宫的人,皱眉道:&ldo;陛下在看折子,什么事?&rdo;
&ldo;大人……&rdo;那宦官想是一路急赶而来,气息很是急促,揖道,&ldo;云敏妃娘娘动了胎气……晕过去了。&rdo;
&ldo;什么?&rdo;没待他继续说,徐幽便惊得喝了出来,往里瞧了一眼,压低声又问,&ldo;传御医了吗?&rdo;
&ldo;已请了……也去长秋宫急禀了齐眉大长公主。&rdo;那宦官回了话,又焦急道,&ldo;陛下这边……&rdo;
&ldo;你回去伺候着,陛下这边我去说。&rdo;徐幽亦失了镇静,丢给他一句话便回了殿。
一路上,贺兰子珩觉得一颗心都要撞出来。为了那孩子,更为了苏妤。
进了绮黎宫,宫人进进出出的,都很是忙碌的样子。踏进殿门,齐眉大长公主和佳瑜夫人都已在了,正在一旁服侍着的几个宫女,见皇帝面色沉沉,相视一望便都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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