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决定不再给小蔓写信了。&rdo;我说。
我和胡铮漫步在夜幕中的操场上,身边不时有跑步的人擦身而过。
胡铮轻轻哼了一声:&ldo;你做不到的……&rdo;
&ldo;为什么这么说?&rdo;我转头看着他,&ldo;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正式追求小蔓,让信中的叶子消失。&rdo;我信誓旦旦地说。
胡铮又摇了摇头:&ldo;道理我没你会讲,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你自己想想,你能无缘无故地让一个通了两年信的人消失吗?&rdo;一向憨厚的胡铮此时竟也讲起了道理。
我沉默了,是啊,叶子和小蔓已经鸿雁传书了整整两年,如果刻意地让叶子消失,那小蔓能承受吗?正在我矛盾之时,迎面跑来了一个人。
&ldo;四老师。&rdo;我和胡铮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警校的半军事化管理对学员的要求很严,校规里规定学员在校期间见到老师一定要问好,迎面跑来的不是别人,正式被我们称为&ldo;四眼瞪(邓)&rdo;的邓老师。
&ldo;你们叫我什么?&rdo;邓老师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问。
&ldo;啊……是……邓老师,邓老师好。&rdo;我和胡铮顿时感到了自己的失语,立刻补救地说。但为时已晚,邓老师已开始了兴师问罪。
&ldo;我说你们这些学员怎么总爱给老师起外号啊?&rdo;邓老师是上海人,语调中仍存留着浓重的南方腔调。&ldo;我告诉你们,不要觉得我上课不理你们我就好欺负,以后你们再叫我什么四什么瞪,我就告诉你们李主任去……&rdo;
&ldo;对不起……四老师……不不不,邓老师。&rdo;大脑袋胡铮在关键时刻总是走嘴:&ldo;以后我们绝对不敢了,老师您可别生气啊。&rdo;
&ldo;你们这些学员啊……唉……&rdo;邓老师似乎不想与我们多纠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ldo;你说他不会把这事告诉老李去吧?&rdo;胡铮担心地问。
&ldo;应该不会吧,他就是告状怎么说啊?说咱俩叫他&lso;四眼瞪&rso;四老师?那还不成笑料了?&rdo;我回答。
&ldo;嗯……也是也是。&rdo;胡铮这才放了心。
说起四老师来,确实故事颇多。&ldo;四眼瞪&rdo;是刚分到学校任教的大学生,今年25岁,标准的南方身材让他显得娇小玲珑,从而不幸被我们称为浓缩的男人。他作派温文尔雅,头发总是打理得油光锃亮,一副宽边眼睛更衬托出知识分子的形象。他在学校教我们《公安应用写作》,说白了就是公安文书的撰写,这门课不但内容枯燥,而且课堂气氛也颇为沉闷,常常是四老师一人在课堂上讲,我们在下面倒成一片,此时四老师便会固执地把我们一一叫起,然后痛陈这批学员的素质低下,而我却对此不以为意。那大侠的一句话颇有代表性:我们以后是要当刑警的,不是当文书。道理虽然有些偏执,但确实代表了我们当时的心理和对这门课的偏见。许多年后我们才逐渐明白,作为一名警察是要具有多方面素质的,仅仅敢打敢拼还远远不够,而撰写公安文书的能力也恰恰是合格警察的基本素质之一。因为对《公安应用写作》的轻视,所以我们对&ldo;四眼瞪&rdo;老师也确实不够友好,课堂的气氛常常是沉闷中潜伏着对抗,甚至有时会针尖对麦芒,所以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也远不如&ldo;许仙&rdo;许老师那样善意,我们还总以挑四老师的口误为乐,特别是麻雀。麻雀总结的四老师失语集锦,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亚于网上流传的韩乔生语录了:
1、一次四老师在课堂上痛斥我们不听讲的行为说:你看看外面的学生,有的和你们是一个年龄,人家都掌握3门英语了。
2、一次四老师为了调动上课的积极性,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臂章说:作为一名警校学员,你们一定要对得起上面的&ldo;警察&rdo;二字。不料我们哄堂大笑,弄得四老师一头雾水,后来他才发现,臂章上印的是&ldo;公安&rdo;,而不是&ldo;警察&rdo;。
3、一次仍然是四老师义愤填膺地训斥我们:人家莫扎特在6岁的时候就问他爸爸:&ldo;我都6岁了,还没去过英国呢。&rdo;你们瞧瞧自己。他话音未落麻雀就接了下茬:我们都快20了,还没上过女生楼呢。结果可想而知,四老师差点气晕过去。
其实现在想起来,四老师那时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所以教学的方式方法还不很成熟,当然不能与老道的许仙等老师相比,我们那时的做法也确实有些过分,如果我们今天再见到四老师,不,是再见到邓老师,一定要说声&ldo;对不起&rdo;。
那晚的决定无论对错,我都毅然地坚持下来了,我不想再欺骗小蔓,不想再生活在那个空荡荡的虚幻世界。我停止了写信,并告诉许超不用再把小蔓的回信转来,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由烦躁不安变得逐渐平静,那段叶子与小草的故事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但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不久的时间,我便无法再忍耐了。
小蔓近来总显得恍恍惚惚的。眼看艺术节马上就要开始,而小蔓却时常有些心不在焉,我有时问她一个问题,反复几遍后才得到她的答案。我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还是狠了狠心视而不见。而许超的一个电话却打破了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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