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叙川停下了脚步。刑部尚书笑道:“我那内子,就爱研究些食水,每日非要我吃她做的点心,让大人见笑了。”妻子亲手做的吃食。可笑。便是?烟年与?他最琴瑟和鸣的时候,她也懒得给他料理一日三餐。叶叙川目光落在食盒上,只觉那亲昵的红漆色格外碍眼。他冷冷抛下两?字“甚好”,随即大步离去?。却?在刑部门前又一次停驻。他对身后?随从道:“你去?寻木匠,打一个一模一样的餐盒……”随从立刻道:“是?,大人。”“罢了。”许是?觉得此举实在掉价,叶叙川立刻反悔道:“不必打餐盒了,你且回去?瞧瞧她在做什么。”话一出口,他再次感?到了后?悔,因为这?个命令比方才那个还要掉价。谁知,随从完全不带犹豫,几乎顷刻道:“方才管事差人来报,说烟年娘子一切安好,喝了两?碗肉粥,一直在用她的发簪捅锁眼。”叶叙川沉默数秒。“知道了。”午后?,叶叙川前往枢密院办公。这?几日专心与?烟年缠斗,未来得及料理公务,各地文书整齐堆放在案头,只等他批阅定夺。处理这?些公务对他来说驾轻就熟,点起仙鹤铜灯,持起朱砂玉笔,挫败感?终于被驱逐出了他的脑海中。家事一团乱麻,起码能控制国事。此时此刻不知她在做什么?叶叙川机械地批阅文书,忽地想起她昨日如破布娃娃一般的模样,那时的她当真?是?万念俱灰,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碎了。可他那时被她不顾一切的逃跑气昏了头脑,失尽了理智,只管狠命地报复她,让她和他一样痛,一样凄惨无依,哪还顾得上什么长远。他叹了口气,竟由心底生?出一丝悔意。或许还是?太酷烈了些。今日好像一切都过去?了,管事说她安好,喝了粥,扯弄锁链,虽然还是?一身反骨,但有力气作闹总是?好的,左右她已无路可走,只能待在他身边,心有不忿,多闹几回也是?寻常,哄着便好了。是?啊,好得多了……为什么他依然如此不安呢?正?当胡思乱想时,无端地记起叶朝云那番话。她已没了姐姐,世间再无她留恋之人。这?样作闹,说明她还心存希望,指望着自己搭救她的姐姐。他的心无限下沉,迷茫地落不到底。他又该怎样搭救一个已故的女子?前夜实在过于疲惫,他眼皮发沉,眼前的文书逐渐扭曲成他不认识的模样?。昏沉之中,他仿佛看见了烟年的身影,女人浑身?是血,孤身?一人,毫无生?气?地?躺在燃烧的高楼前,腕间?鲜血淋漓,伤口中翻出惨白的皮肉。她怀里还抱着一尊牌位,上书杜芳年三字,正?是她姐姐的名讳。他呆呆地?望着?她。“烟年!”发了疯似地?冲向?她,面前的图景明明真实得令人窒息,可不管他怎样?发足狂奔,就是去不到烟年身?边。仿佛相隔云端。奔至精疲力竭,喉咙中尽是铁锈味,也无法触碰到她。“杜烟年,你给我回来!我不计较你的过错了!你想杀我我也只当不知道!你……”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忽然掠出几道白影,似鬼非鬼,阴森可怖,穿着?宽袍窄袖的北周服饰,它们桀桀怪笑着?,翻过烟年的身?躯。她呕出一口鲜血,回头看了叶叙川一眼,目中是刻骨的怨毒。“晚了,叶叙川,姐姐既已身?死,你再无拿捏我的筹码,我也不愿再受你侮辱。”“欠你的命我还给你,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遇到你。”说罢,她举起?那枚发簪,用力往喉咙刺去。鲜血喷涌而出,溅上叶叙川眼睫,所见的一切都被?染作?刺目的浓红色。她至死都未闭上眼,平素神采飞扬的眼睛暗淡得像是颗死鱼眼珠,厌憎地?映着?这荒谬人间?。“不!不——”他目眦欲裂,惊慌失措,颤抖着?手?试着?堵住她的伤口。可是……没有用,她细白的脖子被?发簪捅穿,姿态狞厉,宛如僧侣殉道,血不断地?涌出来,怎样?都无法止住。一枚火星子掉落,荒唐的梦境在此戛然而止。他猝然惊醒,握紧玉笔,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有起?火的高楼,没有触不及的恋人,这里是他的书房。惊觉手?中的笔像极了烟年的发簪,他悚然一惊,把笔扔出三丈远,如同看着?条毒蛇一般看着?它。玉笔碎裂成?锋锐的碎片,满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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