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沮丧地走着,时不时低低骂一声。忽然?,头顶掠过一阵微风,一只大鸟展翅飞过树梢。“今日果真倒霉,”他喃喃道:“见了几次夜鸮了。”大鸟静静立在梢头上,一双莹莹的眼?死盯着他,身后天色昏黑,月亮惨白,如泼墨间?留下一点空隙。“梁公子留步。”身后有轻柔的声音唤他。这一声在冷夜中格外惊悚,吓得梁几道汗毛耸立,退开?两步,抽出腰间?长刀,握在手中:“你是何人,宵禁时分,缘何在外闲逛!”来者低垂着头,面目模糊,但观其身型,不难瞧出是个窈窕秀丽的女人。春寒料峭,她?却穿了一身轻薄的素衣,在夜风中静静站着,恍若水月仙子。也如索命的无常。“你是谁。”梁几道又嚷道。脑袋忽然?被鸟儿狠狠扇了一记,夜鸮抽完他后,停在女人肩头。不知何时,树梢上已站满了夜鸮,无数双莹莹的碧眼?望向他。这是何等诡异的一幕。梁几道寒毛直竖,两股战战,恐惧逐渐漫上心头。女人含笑?道:“梁公子,你未婚妻今日初到地府,吵嚷着叫我来带你同?去。”“你可愿意?”她漫不经心问?道,指尖燃起幽绿的鬼火:“你若是愿意,我便带你……”“鬼!鬼啊!”梁几道正是心虚的时候,烟年所展示的种种异象,在他眼中俱是厉鬼索命之兆,一时惊得肝胆俱裂,没命地向前奔去。烟年弹去手中白磷,站在树下,冷冷地?看着他背影。十步,五步,三步,一步……梁几道发足向前飞奔,可头顶尽是夜鸮鸟,它们?展开翅膀,如从黄泉上飞来?,遮天蔽日,挡去暗淡月光,令他无?法看清前路。自然也?无?法看清前方绷紧的琵琶丝弦。烟年用的旧琵琶,看似花里胡哨,毫不中用,其实琵琶选用的是虎皮之弦,强韧刚健,削铁如泥,能在关键之时当作最后的武器。那日旧琵琶损毁,她特地?捡回了几根虎皮琴弦留作纪念,谁料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只听一声轻响,梁几道飞奔的背影忽然驻足,身子抽搐一记,颈间鲜血四溅。烟年提裙,走至他跟前,垂眸欣赏那道可怖的伤口。这具残躯在她脚边蠕动,发出?嗬嗬的噪音。如同一条恶心的虫子。她笑了笑道:“我终日给旁人弹琵琶,难得自己听了一回演奏,你知道么,若是我将弦绷紧,你如今已经身首异处了,就像是过铡刀一般,只需一瞬就可死?得透彻。”梁几道目眦欲裂,如同看到地?狱里来?的修罗。烟年刺瞎了他双眼,踩着他俊秀的面容,慢慢碾动。她果真越来?越像叶叙川了,连折磨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酷烈至极。“可我为何不绷紧,偏偏留了一点劲力?”烟年柔声道:“因为我怕你死?得太快,太利落,还没尝到绝望痛苦的滋味便解脱了。”“燕燕她心地?良善温婉,或许会在黄泉路上原谅你,可我和她不同,我会让你偿债。”“所以,你要死?得慢些,等血流干了再咽气,这样,你们?就不会在地?府相见?了。”不知过了多久,梁几道终于在极端的恐惧绝望中,惨烈地?死?去了。烟年低下头,对着清冽月光,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沾满了浓稠鲜血。明明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可却像操练了千百次一样,稳得可怕。她神?色麻木,试图把梁几道残破的尸身弄到不远处的水沟里,可是身体好像失尽了全部的力气,推也?推不动,拖也?拖不动,精神?高度紧张后,只留下一腔空虚疲惫。她放弃了,直接将尸身堂而?皇之地?扔在街边,摇摇晃晃地?朝巷外走去。就这样吧。或许天亮后,所有罪孽就都消散了,她为燕燕报了仇,作为代价,她自己或许也?会死?,但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太在乎生死?了,因为自己如今的模样,与行尸走肉似乎也?没有什?么分别。都是她的错。若是当日在皇城司见?到梁几道时认出?他,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燕燕还会平安地?活在世?上,絮絮地?同她说一些无?用的小事。她们?会一同金盆洗手?,一同回乡,大笑大闹,不必担忧明日身首异处。可惜世?间最残忍的事,就是没有如果。这个词汇自诞生之刻,就承载了人的软弱、愚蠢、无?能为力。她走在街上,如朝夕露水般的自由从肩头掠过,汴京如此繁华美丽,更衬得她的一颗心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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