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当然。&rdo;
&ldo;你不会丢下我逃走吧,会一直陪着我到老死吗?&rdo;
&ldo;你别净说这种丧气话嘛。要是病情加重,到时候我还得辞掉工作回来照顾你。我不希望这样,所以不得不工作呀,你多少也要体谅我的苦衷。&rdo;
&ldo;嗯,我……我知道了。&rdo;
宽次这样应道,眼眶泛泪地点点头。但是在此之前,他总要大闹一番。医生说,宽次的病需要长期休养,若没有发作,倒是可以多活几年。走到这种地步,民子不可能丢下宽次不管,倒不是因为对宽次用情至深,但二人的关系也不让她感到憎恶。虽说他们同居的时候,民子算是被宽次半哄半骗,可她也没下决心分手,就这样一直纠缠不清,直到宽次得了急病,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拖着。
尽管如此,有时候她仍然会有坠入深渊的绝望感。在旅馆忙碌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有一天休假,回家后还要满足宽次的性欲。宽次几乎不可能完全康复,往后不知还能活几年,这样子只会让她浪费青春、徒增束缚。
民子虽已三十一岁,不过她觉得自己还算年轻。旅馆里不乏有男客向她示爱,更有男客指名要她服务,在&ldo;芳仙阁&rdo;的女招待当中,就数她最受客人青睐了。不仅男客对她情有独钟,就连男服务员和厨师也频频向她示好,由于她在&ldo;芳仙阁&rdo;并未表明已婚身份,可能是这个原因引发了男人对她的欲望,不过也不全然如此,其中也有真诚的男人。
许多客人会不禁问道:&ldo;像你长得这么标致,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工作?要是有兴趣,我介绍你到称心的酒廊或酒店上班。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论到哪家酒店都很抢手。&rdo;
民子倒不是没有重返酒店的自信,而是因为太熟悉陪酒女郞的生活,每每想到此时就提不起劲。眼下,她的确很想逃离这种半囚禁的生活,在酒廊或酒店上班,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不过,她不是应该在稳固的基础上展开新生活吗?
昨晚投宿在&ldo;白妙&rdo;的那位男客的身影,顿时在民子的脑海中浮现。男客的说辞虽然有点像客套话,不过她却不那么认为。她感觉那是对方使出的计策,只是那番让民子为之心动的谜样的话语,却让她联想到对方在从事某种专门事业。
一天的休假终于结束了。
&ldo;阿关嫂,&rdo;民子对女管家说,&ldo;我走啦,我先生就拜托你了。&rdo;
&ldo;嗯。太太,路上小心。&rdo;
阿关嫂边用围裙擦拭粗糙的手指边为民子送行。民子从她的表情看出她与宽次的关系并不差,而且出于受雇身份,她对宽次应该是依言行事,眼神毫不心虚。
民子对阿关嫂并没有特别的感情。毋宁说,她把人妻应尽的责任全部推给这个女人。她每星期得以从宽次的束缚中逃出来喘口气,完全拜阿关嫂之赐。
宽次躺在床上一脸恨意,直盯着妻子出门的背影。
民子搭上电车,总觉得宽次那怀恨的眼神依然附着在身上,那是一种混浊、充满贪婪的眼神,那感觉就像粘在皮肤上的黏液。我得赶快逃离宽次的掌控。&ldo;白妙&rdo;那位男客的建议恰巧是个转机‐‐如果谈得顺利,该怎么处理宽次呢?民子逐渐朝这个方向思考了。不能说之前完全没有类似想法,只是从没有这么认真看待过,以至于最后往往无疾而终。不过,这次她却异常认真起来了。不知不觉,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那位男客的提议上。
天色已暗,民子从&ldo;芳仙阁&rdo;的后门走了进去。旅馆前方有一座气派的庭园。
&ldo;我回来了。&rdo;
民子出声招呼,女领班从里面探头出来,尖声尖气地说:
&ldo;民子啊?&rdo;
女领班对于休假回来的女招待,通常都会摆臭脸。
&ldo;老板娘找你啦。&rdo;女领班毫不客气地朝民子全身上下打量道。
民子穿过走廊,来到老板娘住处的玄关前。这栋房子盖在旅馆后面,中间有一条走廊与旅馆相连,老板娘住在那里,还雇了一名女管家阿好打杂。
&ldo;阿好,老板娘找我吗?&rdo;民子问道。
&ldo;嗯。老板娘交代,你若来了,直接到房间里找她。&rdo;阿好冷淡地转告。
&ldo;谢谢。&rdo;民子往屋内走去。她在隔扇外头喊:&ldo;老板娘在吗?&rdo;
老板娘的声音旋即传了过来:&ldo;啊,是民子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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