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ldo;谢娘娘赞赏。臣女听姑姑说,这个月的例银涨了一些,想必是易珠妹妹的功劳了?&rdo;
皇后笑道:&ldo;易珠指出了荆州好几处私开的银矿,陛下命人一一查实,都收归国库了,其中一处赏给了少府,这多出来的例银,便是打那上面来的。&rdo;
我好奇道:&ldo;私开银矿?&rdo;
史易珠正色道:&ldo;汉时的吴王刘濞开山铸铜、煮海为盐,酿成七国之乱的大祸。如今江南的豪门竟然敢私开银矿,不是形如反贼么?易珠既然知道,便不能不回禀。&rdo;
我笑道:&ldo;当年太后曾道,要易珠妹妹打理后宫,带携众人都涨涨月例,果然应验了。&rdo;
皇后笑道:&ldo;太后说过这话么?怎么本宫不知道?&rdo;
我一怔。那时慎嫔还是皇后,带领我们初入宫的四位女巡去拜见太后,而那时的陆贵妃‐‐如今的皇后却在思乔宫养病,自然没有听到太后这话。那时的人,被废黜,被流放,被驱逐,被杀害,被冷落,连太后都经历了深切的痛苦和失望。都不复当年了。
史易珠笑道:&ldo;我也记不清楚了,还是姐姐的记性好。&rdo;
忽听皇帝朗声道:&ldo;朕也记得母后说过这话。&rdo;只见皇帝身着灰绿色的纱衫,摇着水墨折扇闲闲走了过来。皇后站起身略施一礼。我和史易珠连忙离座拜下。
皇帝道:&ldo;平身。&rdo;我和史易珠相视一眼,便欲告退回避。皇帝却道:&ldo;朱女丞和史姑娘也在这里,赐座。&rdo;我和史易珠只得重新坐下。
皇后亲手斟了凉茶奉与皇帝:&ldo;陛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也不派人告诉臣妾,连一杯好茶也没有。&rdo;
皇帝笑着拉过皇后的手:&ldo;夫妻之间,何需这些虚礼。&rdo;
皇后一向端庄,闻言双颊一红:&ldo;听说陛下这两日很忙,奏疏都看不完。&rdo;
皇帝笑道:&ldo;皇后送来的绿豆百合汤,又解暑又明目,朕都喝完了。今天有几个言官联名荆州长史上书,为成氏一族求情,朕都驳回了。&rdo;
皇后道:&ldo;人说财可通天,果然便通到陛下这里来了。成家在荆州秘勘银矿,私铸银两,乃是死罪,竟然还有人代他们求情?&rdo;
皇帝道:&ldo;朕知道,荆州长史与成家是一气连枝的,几个言官平日里清贫惯了,几吊小钱就能收买了。如今御史台在查这件事,朕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发落他们。不过这样的奏疏都能上到朕的面前,可见是苏司纳失察了,朕已经申斥了他。若有下次,这司纳之职,也该让贤了。&rdo;
苏司纳是苏燕燕的父亲,是在咸平十三年的四月,由皇后一手提拔成言官之首的。皇后眼中有刹那黯然,随即端和道:&ldo;陛下圣明。&rdo;
皇帝抿了一口茶,又道:&ldo;险些忘了正事。朕过来是想与皇后商议一下扩建白云庵的事情。&rdo;
皇后微笑道:&ldo;陛下是怕升平住得不舒服么?到底是心疼妹子。&rdo;
皇帝愧疚道:&ldo;都是朕太鲁莽了,她刚回朝,朕就不该给她议什么婚事。好好的养在宫里,便什么事也没有了。如今闹到这步田地……&rdo;说着一拍右腿,甚是懊恼。
皇后柔声道:&ldo;其实升平早就长大了,她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既然是自愿为国修行,陛下也遂了她的心愿,便是彼此成全了。&rdo;
皇帝叹道:&ldo;所以朕要扩建白云庵,既是长公主委身佛事,为国祈福,就更加马虎不得。&rdo;
皇后道:&ldo;这是自然。只是一样,如今战事甫歇,又有几处报了水旱,到处都在用钱。连前些日子太后想在景园里修建一个望思子台,陛下都没答应。这扩建白云庵的使费,陛下预备从哪里出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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