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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3页）

&ldo;你，&rdo;这么个反应，把霜娘弄得有点傻眼，下意识地伸出手够了够她，才反应过来，把手掌翻过来向上抬了抬，道，&ldo;你起来，我知道你有话说，你坐那凳子上，好好说。&rdo;

春雨和金盏合力把她搀了起来，按到陈大娘先坐过的凳子上坐下。

半栀还是埋着头，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两腿并着，手放在大腿上，抓着那一块布料，因为用力，手指都显出了青白之色来。

霜娘先见她闷着还不吭声，冒了点火气出来，再一见她这样又觉得可怜，叹了口气，又问一遍：&ldo;你有什么委屈，说罢。你现在不说，明天你娘来接了你，你不再是我这院里的人，我就是想管你，也管不到你了。&rdo;

春雨从旁劝道：&ldo;乘着奶奶还能给你做主，你有什么心事，快求了奶奶。&rdo;

半栀听着，这才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秀丽而苍白的脸庞来，嘴唇蠕动着道：&ldo;奶奶……我不出去。&rdo;

说完就又把头低下去了，她声音太轻，霜娘只听着了前面那个称呼，后面压根没听着，正有点不耐地想叫她再说一遍，半栀自己又开口了。

&ldo;我不出去。&rdo;半栀说，一边说一边大颗的眼泪就砸到手背上。

&ldo;我不出去。&rdo;她说了第三遍，一遍声音比一遍大，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往下砸得速度快连成了一条线，她的嗓门也更大了。

&ldo;凭什么她叫我进来我就进来，叫我出去我就出去，我偏不出去！&rdo;

半栀这一句，完全是喊出来的了。

☆、第47章

这满含怨气的一句喊出来之后，半栀下面的话就顺畅起来了。

她抽抽噎噎地道：&ldo;上午时，她来过一趟，悄悄把我喊出去，叫我把东西归置起来，说得空就来求奶奶放我出去‐‐我何曾应承了她？就那么自说自话起来。&rdo;

霜娘道：&ldo;上午才来和你说？先时没和你透过一点这个意思？&rdo;

半栀摇头：&ldo;我四五天前告假回过一次家，家里上下都见了的，没一个人说有这件事。&rdo;

&ldo;说要给你相看人家的话呢？你也不知道？&rdo;霜娘往下猜了一句，&ldo;还是你知道了，只是相看的人家不中你的意，所以你不愿意家去？&rdo;

&ldo;没有，都没有。&rdo;半栀哭道，&ldo;奶奶想，本来我进来得就比别人都晚，哪有才三年就又出去了的？当年我进来时爹就再三和我说了，叫我不要急躁，总要在奶奶跟前伺候个五六年，才是进府服侍一场主子的理，也才好提放出去的事。&rdo;

霜娘不由按住额角，她原想速战速决，但半栀这口风半吞半吐的，她不得不一一问起，先道：&ldo;那你当初为什么进来晚了？你家里若舍不得你，不叫你来也就罢了，怎么忽然又把你送进来？&rdo;

半栀抹着眼泪：&ldo;原来确实没打算叫我进来的，因我们家已经有了我哥哥在府里，他是跟着大爷读书的书童，我爹心疼我是女孩儿，说也不指望我有什么大造化，就在家里养着罢。但我哥哥命不好，三年前一病死了，家里要再出一个人来顶缺，下头两个弟弟年纪都太小，只能是我和二妹。二妹的年纪又比我更合适，我爹就想叫二妹进来，娘却不许，二妹是她亲生的，她舍不得，在家里天天闹着，爹被闹得当差都没心思。我在家里日子也难过，一家子都是被她收服了的，处处给我不自在，我呆不下去，只有去和爹说，叫我进府来算了。&rdo;

霜娘总算明白了其中缘故，又往下问：&ldo;那现在好好的又叫你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rdo;

她问这话就是顺口一句，并没承望半栀能回答出来，谁知，半栀居然还真知道。

&ldo;是因为六爷。&rdo;

半栀一句话把屋里三人都说得愣了神，她本人倒无知觉，刚说了那么一长篇，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下来，话说得更顺了。

&ldo;她就是看六爷回来了，想起叫二妹来奔这个前程了。&rdo;半栀面孔略略扭曲了一下，惯常不大有表情的人，忽然这样，竟显出两分可怖来。&ldo;她把我当傻子哄，说什么人家不人家，她来得那么突然，我当时心里就明白了，她就是想叫我出去，把位子腾给二妹。我和她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没有的了。&rdo;

霜娘忍不住抬手，再次按住了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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