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姐,时至今日,你还不能同我说一句真话吗?&rdo;
陆离屏气凝神,视线灼灼地看着她。
他鲜少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说是头一遭也不为过。
陆幼筠的火气登时便烧上了脸。
她只觉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立时一改往日和颜悦色的模样,咬牙切齿地道:&ldo;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都惦记得不行!一个东夷人生的小杂种,算什么!我养条狗都比她尊贵!&rdo;
陆离嘴唇翕翕,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但终了不过只叹息般叫了一声&ldo;阿姐&rdo;。
叫完以后,话音尤未落下,他已神容悲切,猛然起身离去。
陆幼筠见状不知为何恍恍间仿佛再见了那日若生决绝拂袖而去时的场景,顿时拔高音量大叫起来:&ldo;你给我站住!&rdo;
可陆离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只一个劲地朝前走。
陆幼筠霍然起身,长袖一拂,扫过案上茶器,叮铃哐当摔了一地。顿时茶水四溅,沾染衣袂,一片狼藉。
她声色俱厉地道:&ldo;来人!给我看好了少爷,没我吩咐不许他外出!&rdo;
然而众人莫敢不从,陆离却不会乖乖听话。
一番折腾后,事情惊动了陆相。
因着陆夫人早逝,陆立展又始终不曾续弦,府里的事便一直都由长女陆幼筠打理。是以平日里陆立展并不对长女的行事做法多加置喙,她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一向是不插手的。
但今次事情闹大了,姐弟俩显然已经撕破了脸,他再想不管不问,只怕是不成的。
陆立展见了女儿,开门见山,张嘴便问:&ldo;你们二人因何争执?竟闹成了这副模样。&rdo;
陆幼筠面露不耐:&ldo;不过是些琐事。&rdo;
&ldo;些微小事能叫你这般发火?&rdo;陆立展皱起了眉头,他虽同长女不大亲近,但也知道她不是这么容易喜怒形于色的人。
可陆幼筠听了他的话,站在那慢慢地笑了起来:&ldo;父亲何时如此了解女儿了?&rdo;
陆立展不满她笑吟吟的样子,眉头皱得愈紧,训斥道:&ldo;你素来便胆大包天,又仗着我的纵容越发的肆意妄为,而今可是无法无天了,竟用这般口气同我说话。还真是莫怪你弟弟会和你生气。&rdo;
陆幼筠的笑意变得讥嘲起来,口气难以置信地问道:&ldo;纵容?&rdo;
她又哈哈大笑:&ldo;父亲可真真是敢说呀!&rdo;
她盯着他的眼睛,放肆地道:&ldo;您好歹也念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您不管事,可不代表您纵容女儿!您身为人父,可曾有一日尽心尽责过?您身为人夫,可曾有一天真心待过发妻?&rdo;
&ldo;我明白,婚姻不过权衡利益而来,你不喜欢她,也不打算喜欢她,可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生下我们姐弟两人?&rdo;
陆立展听到这,大抵是觉得她的话实在是可笑至极,忍不住笑了起来:&ldo;我一直说你聪慧,现下看来倒是说错了。娶妻生子,娶了妻自然该生子,有何不对?&rdo;
他虽笑着,但口气近乎冷漠:&ldo;喜欢不喜欢,同延续香火又有什么干系。&rdo;
父女俩说着话,谁也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骨子里是一模一样的人。
根本就,像极了。
……
与此同时,连家父女也在交谈。
雀奴的事,瞒的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连二爷几天没见着人,又多多少少发现了些动静,心里起了疑,便要来见若生,问说雀奴上哪儿去了。
若生初时还想撒个谎骗骗他,但他最近是越来越不好诓,刨根问底的,想要圆谎就得不断地继续扯谎,寻常一两个谎话是断断不够的。
她思来想去,决定同他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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