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目送他的背影一路消失在小路尽头,良久,摘下眼镜,擦了擦眼中浑浊的湿雾,低声喃喃:&ldo;臭小子,要早点回来呀……&rdo;
家中小院围着篱笆种了一圈矮树丛,叶少卿蹲在树丛里一丛一丛除糙,剪落的杂糙被秋风卷起,打着旋儿萧索地四散。清理完院子,他又回屋仔仔细细做了个大扫除,将能整理的,都整理了一遍‐‐日后他不在,温青泽一个人也能轻松些。
也不知是冥冥中有什么奇妙的巧合,今天温青泽回来的格外早,彼时叶少卿正收拾行装,毫无防备地打了个照面。
&ldo;……你这是在干嘛?&rdo;温青泽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扭头望着他手里提的东西,疑惑地蹙起眉。
叶少卿一下午都在思考怎么告别才显得不太突然,没想到世事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
东西放下搁在一边,他拨了拨凌乱的刘海,解释道:&ldo;那个……我准备出一趟远门。&rdo;
&ldo;远门?多远?&rdo;温青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只以为对方是有事要办,又弯腰换鞋子,问,&ldo;去多久?你对城外不熟,如果不是很久的话,我可以陪你去。&rdo;
叶少卿笑了笑,低声道:&ldo;我要去的地方是燎原山脉,或许还要更远些,也不知道去多久,但总归是很久吧,你恐怕不能陪我。&rdo;
温青泽动作一顿,再次抬头看他,惊讶的神情被怔愣取代,半晌,才回过味来:&ldo;你……你要走了?&rdo;
叶少卿郑重地点点头:&ldo;我要去找燎原山脉寻找赤燎兽,顺便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rdo;
温青泽微微一僵,垂目道:&ldo;还会回来吗?&rdo;
&ldo;嗯。&rdo;叶少卿微笑道,&ldo;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分的话,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会带小狐狸一起走,如果你以后碰见周老先生,让他放心。&rdo;
&ldo;什么时候出发?&rdo;
&ldo;明天一早。&rdo;
温青泽见他心意已决,只好点点头,沉默地回厨房,连夜打包了一些腌制的肉干和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
第二天清晨,日光下笼罩着一层薄雾。温青泽迎着晨光,默默地送他出门。
行至门口,温青泽掌心托起一只冰蓝色的水滴到青年面前。
&ldo;这是?&rdo;叶少卿细目望去,水滴只有拇指大小,上面散发着微弱的精神力波动。
&ldo;这是我用精神力凝聚的,如果碰到重要的事,捏碎它,不管搁着多远的距离,都能传递信息,但是是一次性的。&rdo;随着温青泽的话语,掌心的水滴缓缓升高,被他指尖一点,瞬间变作一枚精巧的冰蓝纽扣,附着在叶少卿的衣领上。
&ldo;谢谢。&rdo;
&ldo;如果……&rdo;温青泽本来想让他留意一下自己失散的两个弟弟,但想到茫茫人海,面对也未必相识,犹豫一下,话又缩了回去。
叶少卿抱着小狐狸走出住了数月的宅院,回头道,&ldo;不用送了。&rdo;
&ldo;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迟早是会离开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rdo;将鬓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温青泽镜片后的双眸温和地注视着他,轻声说了两个简单的字:&ldo;保重。&rdo;
&ldo;我会的,你也是。&rdo;叶少卿走出一段距离,脚步不停,举起一只手臂,两指并拢轻轻一挥。
看见他的手势,温青泽微微牵起嘴角,低声自语道:&ldo;再见了,希望还有再见的一天……&rdo;
早晨街上的行人不多,天色灰蒙蒙的,在秋日里显得格外萧条。
叶少卿临走前,特地去当铺来赎回了当初典当的那只旧钢笔,他看着上面刻着的那行小字,隐约觉得跟原身的身世有关,他倒没兴趣去寻找什么亲戚,只希望别惹来麻烦才好。
小狐狸蹲在叶少卿的肩膀上,两条蓬软的尾巴圈住他的脖子,像是戴了一条皮糙围脖。
&ldo;多亏了有老陶送的储物囊,否则光是你这家伙就够重的了,还得背行李。&rdo;叶少卿展开温青泽送他的地图,上面已经用红笔标记出了最短的路线,还有路上相对安全、可以落脚的地方,但是仅止到离燎原山脉附近,再远,就只能露宿野外了。
此去燎原山脉,路途遥远,如果只靠双腿,只怕要走到天荒地老。好在异世界的长距离交通也点亮了科技树,否则叶少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虽然这里没有飞机和火车,但是空中有云舟,陆地有独角马和长蛇车。叶少卿如今也算小有积蓄,毫不犹豫选择了听上去就很玄幻的云舟。
在城外的集散站打听好最快的下一艘,叶少卿随着人流排队上船。云舟顾名思义,便是飞翔在云端的船,足有十只巨大的滕鹰拉着铁链,另一端牢牢与船身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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