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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第1页）

崔良栋却更忙些，到处找灯笼匠、蔑匠，配合着自家会涂画上色的杂工，做了竹蔑骨贴纸涂色的假树、假石头，竹骨蒙布、浸油腊塑成的家什。

他们家是头一次自己做道具，经验不足，家具能比照着自家的样子做，还算逼真，树木石块就有些匠气，配不上背景图了。还是后来陆举人回京，听说那戏是李东阳牵线，杨廷和写的，还有王谢两位状元修改，激动得当场主动请缨，帮着弄出来的。

他能诗擅画，对景致的品味也高，弄梅花就病干枯枝，弄杨树就枝挑叶茂，弄怪石则玲珑剔透……得他指点弄出来的东西就颇有几分文人趣致了。

到了七月间，杨廷和主笔的院本才写好。

杨大佬不客气地留下了底稿，把自己写的本子丢给李东阳，气定神闲地说：&ldo;这本子正是按着李兄之意写的，将窈娘与那位谢千户浓墨重彩的写了。封云虽着墨稍淡，但也不失体贴诚挚，堪为佳配。这宾白和曲词既是找我填了，就得按我的意思来，叫他们唱的时候一字也不许改‐‐若唱的不对了，我可是要去找主人的！&rdo;

李东阳翻看着他写的本子，细细咀嚼字词，果然精当到了极处，一字也不可改动。且他一个南人，竟真对着韵书写得精精细细，全是北曲的字眼声调，入弦索后必定和韵和声，唱出来也动听。

他合上本子，笑着说：&ldo;那我便叫他排去了，若排错了，我自押着他给你赔礼。&rdo;

杨廷和这曲本写得比崔燮可拖多了，他每每看着来家里上课的弟子，心里都有点抹抹丢丢，不好相见似的。如今终于拿到院本，他心里也松快许多，待崔燮再上家里学习来，便招呼他到自己书柜前，随手拿下院本扔在他手里，淡淡地说：&ldo;你且看看，这本还合意否？&rdo;

杨廷和大佬写的东西，还能有不合意的？

崔燮连忙上前，双手接过来一页页翻看，仔细地把未来首辅的文字印入脑海。书封上还写了&ldo;抱石居士&rdo;四字，看来也和&ldo;水西先生&rdo;一样是大佬的马甲。这可是未来首辅手写、签名的剧本，回头也得好好存着，等到杨廷和当上阁老……

幸福来得太多，他都不敢想了！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若非实在生得好看，简直得给人当贼拿了。

李东阳看不下眼，朝他额上磕了个暴栗，说道：&ldo;院本给你了，你也不用成天惦着它了。回去叫你家人找戏班子排出来，介夫他们还等着你的戏酒呢！&rdo;

崔燮抹了抹脸，喜气洋洋地应道：&ldo;恩师放心，我早给谢千户说定了要酒的事了，明日国子监散学就过去拉来。这回必定让老师和诸位大人们喝得尽兴。&rdo;

第149章

近几个月来，谢瑛每天操训之余，还要安排人在街上轮值，自己也每常巡查到二更、三更后。崔燮不愿打扰他的正经公务，散学后回家换了衣裳，乘着马车去谢家等他。

足足在客厅里耗了一个晚上，谢瑛才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连衣裳都没换就到客厅来看他。

崔燮笑着拱了拱手：&ldo;谢大人，恕我冒昧打搅，今日我是来讨几坛美酒的。&rdo;

谢瑛随手摘下帽子扔给小厮，叫随侍的人都下去准备茶点、晚膳。把一屋子人都打发走了，才踱到他身边问道：&ldo;怎么这大半夜的来我家？要酒的话写个帖儿来就是了，我自然叫人给你送过去，何须你亲自上门。&rdo;

我不亲自上门，还有见面说个话的机会吗？

他抓着谢瑛的衣带往下扥，想叫他坐到自己腿上慢慢说话。

可惜谢瑛不坐，崔燮只好站起来，环着谢瑛的腰，手掌摸着感觉感觉，&ldo;啧啧&rdo;地说：&ldo;瘦了。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你了，瞧你这&lso;瘦损腰肢，减尽风流&rso;，怎生的叫我不心疼。&rdo;

跟着翰林读了几天书，倒长出息了，这还学会作词调戏人了？谢瑛笑得腹肌都颤起来了，按着他的肩膀把人从身上扒下来，捏着他的两颊说：&ldo;我当你这些日子安安份份地跟学士读书，原来净走这心思了。下回若在翰院外见着李学士，我得告你一状，叫他好生管束着你，免得你不好好读书，私下作些淫诗艳词。&rdo;

崔燮抓着他的手往外拉，笑着说：&ldo;什么淫诗艳词，这是杨廷和杨检讨写的，正经的忠义仁孝好剧的曲词。&rdo;

谢瑛低头在他鼻尖儿上亲了亲，正要说什么，忽然目光微凝，放开他的脸颊，抬眼与他对视一下，有些吃惊地说：&ldo;你已经长这么高了？我记着上回在国学外见着你，你还比我低着这么一块，这才几天不见，竟要跟我一样高了？&rdo;

崔燮得意地笑了笑，脱了头巾，比着两人发顶说：&ldo;差不多吧，我长得快，说不定过两天就比你高了。&rdo;

谢瑛退开两步，从头到脚打量他。见他身子光只长高了，肩背上的肉还没长厚实，比拔开个子前仿佛又瘦了，便觉有些心疼：&ldo;反正已经这个时候了，晚上陪我吃些东西再走。不必管夜禁，我亲自送你回家。&rdo;

崔燮拎着衣摆在他面前晃悠了半天，显摆够了才坐回椅子上，褪下靴子，笑着说：&ldo;其实不是我忽然长个儿了，是这靴底另有乾坤……你不用离那么远，我鞋里洒了爽身粉，没什么味道的。&rdo;

这爽身粉是滑石粉加薄荷脑等香料做的，就是洒到鞋里吸吸汗，不是外面那些掺了银朱的肉色利汗粉。他叫人做了增高鞋垫，前些日子怕同学看了笑话，不敢公然穿出去，这回是为了在谢瑛面前显高一点儿才特地穿过来的。

那鞋垫是可着他的脚用木头削成，上头垫了棉花、裹了牛皮，穿着又软和又透气。谢瑛也不嫌弃他，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还往自己脚上比了比，笑道：&ldo;你怎么弄这么个鞋垫，踩上像踮着脚似的，不舒服，不如直接做高底鞋。&rdo;

高底鞋哪儿行，那么高个鞋帮，露出来人家一看就觉着你腿短了。

他拿着靴子给谢瑛看，得意地说：&ldo;你看靴嘴这里‐‐看着瘪瘪的，跟寻常的薄底靴子没两样，后头在靴膛里悄悄垫高了。旁人都看不出来，只以为你天生的高大俊俏，英武不凡呢！&rdo;

谢瑛笑着摇了摇头，把增高垫塞回去，帮他重新穿上了靴子：&ldo;你如今这个子也不算矮的，且身量还没长足呢。凭你这架子，等到十八九就跟我一般般高了，不要这鞋也能高大俊俏。&rdo;

崔燮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精神奕奕地说：&ldo;这鞋其实我穿不穿倒两可，是特地给谢千户做的。&rdo;

谢瑛瞥了他的鞋底儿一眼，微微抿唇。

崔燮挑了挑眉，得瑟地说：&ldo;不是给谢兄你的，是给别的谢千户‐‐谁说天底下就一个带领锦衣卫扫荡京里凶徒恶匪，保护我大明京师和平安定的谢千户了？&rdo;

谢瑛初听到&ldo;别的谢千户&rdo;，还真有几分相信他是又给别人做东西了，听到后面那一连串夸奖，便把心安回了肚子了，倚在身侧扶手上笑吟吟地问他：&ldo;那是哪个谢千户，我怎的不曾听说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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