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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第1页）

&ldo;圣人赞古帝君德之大，历形之而难尽也！&rdo;

破题写了&ldo;历形之难尽&rdo;，承题时便要承破题未明之意，详尽阐述其为何&ldo;形之难尽&rdo;。孔子赞尧时先说了&ldo;民无能名&rdo;，又赞&ldo;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也&rdo;，而其功业文章究竟是尧之行形诸于外的末政，不能完整地体现其&ldo;德之大&rdo;。

这句承题，他便顺承着写&ldo;尧德一天，德故不可名也，而成功、文章，究竟何足以尽尧哉？&rdo;

斯真赞诵难穷，而拟议独绝也！

陈御史监场监得严，旁边的考生们坐得老实，崔燮作题时的思路简直顺滑如丝，文字就和墨汁一样自然地从笔下淌出来。即按着立德、立功、立言三条线下来，最后一比写完后，大结还要反归到其德之大‐‐&ldo;天至是忘其尊，民至是忘其德&rdo;。

写到这里，只差一个收尾。

他写下早已预备下的&ldo;大矣，无以加矣&rdo;作结句，安心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吐气的声音却比他平常呼气重得多，还带回音的。崔燮忽觉着不对，抬头四下看看，却见一道青衣身影正倚在桌前，手提一方小印，垂着眼认真地看着他的卷子，神色微舒，仿佛也才刚松了口气似的。

原来是学政巡场。

他刚才好像就只在低头写卷子，没干别的吧？莫非是旁边的学生不老实，把学政引过来了？

他盯着那袭青袍和学政手里的朱印多看了几眼，陈提学微有查觉，伸手在他桌面上重生一按，低声训斥道：&ldo;做你的题目，看本官做什么！&rdo;

陈大人挥挥袖子，转身走了，那只朱红的小印却没往他卷子上印，弄得那些喝口水都要印上一印，将卷子降一档评分的考生们好生失落。

崔燮低着头，只当看不见他们的幽怨，接着做那道&ldo;诗云周虽旧邦&rdo;。

大学上也有&ldo;诗云周虽旧邦&rdo;一句，但引用此句是为用&ldo;周虽旧邦，其命维新&rdo;阐释大学三大纲领之一，&ldo;新民&rdo;的道理。而《孟子》用这句，却是孟子借周文王之事劝滕文公设庠序以教化百姓，取用井田法以富厚民生。

周文王不因周为旧邦而受古制束缚，取用新法，滕文公如能以文王为师，立学校、改税法，自新其国，足以使国富民安。而后世若有王者兴起，也会以滕王为师，效法滕国今日治理内政之道。

孟子劝滕文公时，是希冀其听自己的劝导改善国家，以成&ldo;王者师&rdo;。而在千数年后的大明，他们这些儒生读《孟子》却是为了辅万乘之主治天下的。

读了孟子治国方略之后，他们要写的不能仅仅是小国富强之道，而是将孟子&ldo;自新&rdo;的治化思路用于当今天下，以荐圣明天子。

我大明不为王者之师，就要当天下之王！

他提起笔来，先就着题面写了&ldo;旧事不足以限人，其事&rdo;‐‐也就是文王用新政而使周代商王天下之事‐‐&ldo;已在前矣&rdo;。简单照应一句前半题，便重重写下了这一篇的题眼&ldo;夫为王者师，固不如自王也！&rdo;

大明朝与大天朝一样，设学校、减税赋、用新政……为的真是叫后来某个统治天下的国家读史书时效法其政么？当然是为自己的国家朝廷能一统天下！

没当过天下王者，只能偏安一隅，过着富足却无力自守的日子的国家，也不足以作王者之师，叫后世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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